赵锦绮坐起身来：“什么？！这么说我这次遇到的……很可能就是去过南疆的小桃！”
冰妞：“你别激动，我也不太确定。只是闻着有点像一种早已在南疆被明令禁止的毒草……而且，”
“而且什么？”赵锦绮问道。
“而且若真是确认了，便可以证明你们这里有人和南疆的人有联系，因为陛下中的毒……也是南疆被明令禁止种植的毒草。
这些被禁止的毒草早已绝迹，民间很少有人有种子，即便有种子，没有古书指引，不懂培育之法，很难培育成功。”
“这么说就只有南疆的高层，能搜罗到种子，又能接触到古书，还有条件躲过官方排查，还能与大周的皇宫取得联系输送毒药的，除了南疆皇室恐怕只有手握实权的楚湘王府了。”赵锦绮道。
冰妞低着头。
赵锦绮抓起冰妞的手：“若是我的毒这么容易都解了，我父皇的，是不是也能解。”
冰妞摇摇头：“不一样，你的是快毒，起病快，容易发现，加上你现在的体质本就能抗毒，又有人很快将毒给你逼干净了，所以没什么问题。可陛下的毒……是慢毒，中毒太久，又发现的迟，很难！”
赵锦绮眼中涌出泪来：“很难，是不是也有法子，你没说不能救，是不是还是有法子的。”
冰妞低着头，眼中滑过什么，最终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赵锦绮破涕而笑：“真的能救，我能帮忙做什么？需要什么药，我一定都给你找来。”
冰妞伸手抱住赵锦绮，轻轻拍着她的背：“什么都不需要，陛下与德妃会备齐一切。”
赵锦绮道：“馨儿也知道了？”
冰妞的神色一滞，但好在她脸放在赵锦绮肩膀上，什么也不会被看到，她道：“德妃在陛下左右伺候，很难不知道的。”
赵锦绮道：“苦了她了，才守得云开，又遇上父皇这般。方才看她嘻嘻哈哈，我还以为她不知道。”
冰妞无声的叹了口气：“好了，你不能再问我你父皇的事了。陛下可是给我下过死命令的，再说下去，我不光现在的活儿保不住，九族还都要跟着遭殃。”
赵锦绮笑道：“行行，我不问了。你放心治，我什么都不知道，但要是需要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实在难找的，不是还有神医谷嘛！我上哪偷点去。”
冰妞笑道：“你这家伙……你是个公主哎！能不能正经一点。”
赵锦绮往后仰了仰，看到冰妞眼睛也红红的，她抓着她的手：“是不是说起我父皇，你想你爹爹了。我离开南疆前，他说他很想你。
若是你想归家，我便请当神医先过来，你同他交代好怎么治疗便先回家看看再回来，只是要辛苦你两地跑了。”
冰妞笑道：“干嘛这么着急赶我走，嫌我吃得多啊！我现在也是靠医术赚银子，不白吃好吧！”
赵锦绮笑道：“不是那个意思啊！南疆如今局势稳定了，老王爷一直想好好弥补你，你妹妹也回家了，正要一家团聚了，你却被我带来这里。”
冰妞抽回手，摇摇头：“比起那里，我更喜欢外面的世界。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那个爹，我知道一切都不是他造成的，可这么多年我受的那些罪……我不知道该怎么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你知道吗？阿蛮还在家的时候，那位姨母，我原本以为是我的母亲，她就十分宠爱阿蛮，我不理解我的母亲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别人生出来的女儿，现在知道她们俩是亲母女，我也就释怀了。
可阿蛮不仅得姨母的宠爱。她还很得父亲的宠爱，父亲是我们两个人的亲生父亲啊！可为何阿蛮打碎了花瓶，只要跑到父亲怀里撒撒娇，就能把过错推到我头上？
我很怕看到父亲嫌弃失望的眼神，起初我还会辩解，后来这样的事多了，我都只是默默低着头挨骂，因为一抬头就会看到父亲的那种眼神，好像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是条讨人厌的小狗，甚至……仇人。
你这次带阿蛮回家，父亲是怎么对阿蛮的？现在他知道阿蛮才是那个他该讨厌的莫语彤的女儿，他会对她露出那种厌恶的、不耐烦的眼神吗？”
赵锦绮一时哽住了，想起这回程在楚湘王府的所见所闻，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想起自己和父皇的众多子女，她这个最受偏爱的，能说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
大抵这世上的人心都是长偏着的，父母对待子女的心亦是如此，爱总会或多或少的偏向其中一个或几个！
她心疼的抱住冰妞，同她一起流泪。
好在，这世界足够大，缘分也足够奇妙。在父母那里缺失的，有一天，会遇上一个人，努力的为你填补回来，或许是朋友，或许是爱人，在遇上这个人之前，请不要轻易放弃。
赵锦绮拍拍冰妞：“别哭了，带你上外头散心去，年底了，现在长安城可热闹了。”
冰妞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真的啊！我来这儿还没好好去逛过这盛京长安呢！”可随即眼里似乎又多了几分犹豫：“我身上的味道，算，算了，你回来带些外面的好吃的给我就好了。”
赵锦绮拍拍冰妞的肩膀：“京城这么大，只要你不是脱光衣服在街上跑，都没人会多看一眼的。
况且你在宫里都住了这么久了，可有人说过你的味道什么吗？这可是京城里最森严的地方呢！”
冰妞摇摇头：“倒是没人特意提起过我身上的味道。我以为……以为是你提前吩咐过这里的人。”
赵锦绮摸摸脑袋：“是哦！我应该提前在宫里吩咐一遍的，嘿嘿！忙忘了，不好意思。”
冰妞脸上却十分高兴：“这么说，你果真没有提前吩咐过？”
赵锦绮笑着摇摇头：“三宫六院，人多口杂，我又在外地，没那么好传口信，还能叫所有人都严格遵守不说露嘴的。”
冰妞笑着拉起赵锦绮：“那我就放心了，走，逛街去！”
赵锦绮：“你这人，主意变得还真快。”
走在路上，冰妞道：“那你说，为何我在南疆，他们都那么讨厌我，对我避之不及。”
赵锦绮想了想道：“大概，是你小姨给你冠上的臭胎的名声太深入人心了吧！大家从还没有见过时，便以认定了你就是臭的，等到他们见到你时，闻到你身上确实有味道，这味道又区别于人们惯常所接触过的香味，所以很多人便自然而然的说这是臭。
即使有很少的人认真闻过你身上的味道，觉得并不难闻，可为了迎合大多数人的说法，他们要么选择说出违心的话，要么选择沉默。
于是当那个城里的大多数人都说你臭时，你臭的名声也就被坐实成事实了。”
冰妞低下头，用力踢了脚下的石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这……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赵锦绮笑道：“哪有那么多黑白？不也是大多数人说这个颜色是黑，它就成为了黑嘛！没准它自己原本给自己起的名字叫白呢！”
冰妞撅着嘴气呼呼的。
赵锦绮掏出一袋金叶子，一会儿出去了看上什么拿什么，我结账。
冰妞笑起来了。
……
“我比你还大，为啥我感觉你脑子比我……”冰妞道。
“低调，我聪明我只知道！”赵锦绮道。
冰妞撒开赵锦绮：“是聪明，但我还有种感觉，你有时候说话跟个老太婆似的，絮絮叨叨、老气横秋的。”
“呔！说谁老太婆呢！被我抓住你死定了。”赵锦绮追着一说完话就撒腿跑了的冰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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