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境,暴雨倾盆,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五皇子身披重甲,立于宫门前。雨水顺着甲胄流淌,在他脚边汇成一道道细流。他身后是黑压压的叛军,刀剑在电光中闪烁着寒芒。
宫墙上,侍卫长紧张地握着刀柄:“殿下,酉时已过,宫门落锁。无陛下旨意,我等不得擅自开启!”
五皇子冷笑一声,挥手间,数十名叛军推着攻城槌上前。沉重的撞击声在雨夜中回荡,宫门剧烈震颤。
“杀!”叛军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墙头箭如雨下,叛军举盾相迎。血水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蔓延开来。五皇子一改往日宽厚仁德的慈善模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厮杀,眼中盛着的只有冰冷和麻木。
……
皇贵妃站在太极殿,皇帝寝宫窗前,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转身看向龙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帝,轻声道:“陛下听见了吗?您的江山,即将易主了。”
皇帝艰难地睁开眼,嘴唇颤动,却发不出声音。皇贵妃走近,俯身细听。
“逆……子……毒妇。”皇帝气若游丝。
皇贵妃轻笑:“皇儿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我侍奉你多年,皇儿论德行论能力论规矩都是你那群皇子中的佼佼者,你难道不该传位与他吗?
可你却霸占着龙椅,迟迟不立太子,还想着传位与硕王,当真糊涂。你放心,硕王,他也回不来了。”
皇帝气急,吐出一口鲜血:“荒唐,大敌当前,你们竟……竟设计硕王,你们可知,国破之后,焉有什么帝王之位可供你们争夺的?”
皇贵妃:“这便不劳陛下费心了。我儿自有分寸。”
皇帝身体已然如大厦将倾,可心中却还是清明的,不知这皇贵妃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他要传位给硕王。
皇帝将此事默默放在心里。
皇贵妃直起身,朝门外守候的心腹宫女点头示意,宫女会意,悄然打开寝宫侧门,一队叛军迅速涌入,控制了整个寝宫。
“看好陛下,若有闪失,提头来见。”皇贵妃冷声吩咐,转身朝外走去。
……
这一夜,林府。
赵静姝站在廊下,听着远处的厮杀声,面色平静。心腹嬷嬷快步走来,低声道:“殿下,容家军已集结,但按兵不动。”
“消息送到了?”赵静姝淡淡问道。
“已按殿下吩咐,让府中心腹将那信递给了容老将军,回来的人说荣老将军当时已面色大变。”
赵静姝唇角微扬:“很好,且看那老东西如何抉择。”
……
皇城下,厮杀愈发激烈。
五皇子亲自督战,叛军如潮水般冲击宫门。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中,宫门轰然倒塌。
“杀!”五皇子长剑所指,叛军蜂拥而入。
宫内侍卫拼死抵抗,且战且退。血水染红了汉白玉阶,尸体堆积如山。
在皇贵妃的内应下,叛军很快控制了内宫要道,宫门重新上锁,各宫嫔妃被软禁,年长些的皇子胆敢携兵器反抗的皆被屠戮殆尽。
这一夜,电闪雷鸣,掩盖了这阖宫的哭喊声,雨势愈急,却洗不净汉白玉阶上的血迹。
这一夜,京城人人自危,忠臣被华丞相与顾生策联手镇压,而大多数中立之臣则关起门来静观其变。
直杀至五更时分,宫中渐渐安静下来。
功成的五皇子与皇贵妃共同踏入启元殿,却惊愕的发现玉玺并不在此。
五皇子急了,将一殿的宫女太监都处置了,险些将启元殿翻个底朝天,却还是没找到,五皇子肥硕的脸上急出汗珠:“母后,这,如何是好?”
皇贵妃意识到什么:“不好,来人,去看看德妃还在不在。”心腹宫女得了令带人立刻去了。
五皇子蹙眉:“母妃,这是何意?”
皇贵妃伸手安抚着五皇子:“玉玺想来被皇帝藏了,德妃如今是皇上的心头肉,拿她自可威胁皇帝交出玉玺。
走,皇儿,我们去看看你父皇。”
忽有一人跑来回报:“不好了,陛下不见了。”
皇贵妃大惊失色,揪着来人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见了。他病的就剩一口气了,那么多人守着,能跑到哪里去?”
那人吓得战战兢兢的回奏:“太极殿寝宫中人皆被迷晕,陛下……陛下不知去向。”
五皇子与皇贵妃皆如遭雷劈,险些气晕,即刻封锁全宫上下,展开搜索。
直闹到天明,德妃还在,皇帝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十一皇子和太医公孙离。
第二日,宫门紧闭,宫中传出消息至各官府中,暂闭朝三日,顾生策被秘密接入宫中,然皇帝失踪的消息却还是不胫而走。
……
第二日,京城街道上,唐家父子风尘仆仆,率领的北部十六军铁甲森森,却在宫门前逡巡不前,队伍中还有一人,便是身着戎装的大太监德胜。
唐老将军面色铁青,看着城楼上被押出来的身影,他的妻子赵沐英,他那打着肚子的女儿吉祥皆被反绑双手,顾生策的刀就架在她们脖颈处。
“唐老将军,唐小将军,若再近一步,两尸……三命,可别怪在下没有提醒你们。”顾生策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冰冷无情。
“卑鄙小人,你敢动她们一根毫毛,我定将你挫骨扬灰。”唐十三猩红着眸子,盯着城楼之上,雨水从头盔帽檐滴下,他身体因气愤在微微颤抖。
吉祥奋力挣扎,却被死死按住,恐惧让她不住流泪,却死咬着嘴唇,不肯说一句秋涛的话。
赵沐英转头朝顾生策啐了一口:“大逆不道的狗杂碎,你不得好死。
老爷,你们别管我们,进……军,嗯。”赵沐英被刀柄砸到头,疼得闷哼一声险些晕倒过去,鲜血顺着她的额角流下,显得凄厉可怖。
德胜站在一旁,急的眼都要滴出血来:“唐将军,陛下可还等着咱们呢!不能受他……哎!”如此进退两难之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总不能枉顾那母女的性命!
顾生策冷笑着道:“没有陛下等你们了,新帝正值壮年,不日临朝理政,你们何必在这节骨眼上赔上妻女,为了个已死之人如此大动干戈呢?便是你们现在攻进来了,难道你唐家人要来做这皇帝吗?”
德胜闻言,老泪纵横,滚下马向启元殿的方向跪下去,哭道:“陛下!老奴来迟了,陛下!”
顾生策将刀再一次逼近赵沐英与吉祥的脖颈,做势要砍:“唐老将军,您,想清楚了吗?”
唐老将军身躯颤动,紧握拳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如一头老狼般咆哮道:“住手!”
最终,唐氏父子因刚赶回京,听顾生策说陛下已薨,心灰意冷,为保住妻女性命,只得下马跪伏,交出了兵权。
等他们得到皇帝与玉玺同时失踪的消息,明白顾生策只是放消息诈降他们时,为时已晚。
……
千里之外的南境战场,寒风凛冽。
溥洽巡视军营,所见皆是面黄肌瘦的士兵。粮草已断三日,军中开始杀马为食。
“王爷,再这样下去,军心必乱。”副将忧心忡忡。溥洽面色凝重:“京中可有消息?”
副将摇头:“最后一次粮草讯息是半个月前发出的,有一批紧急征集的粮草已至赣州,按理说早该到了。怕是……”
话未说完,一骑跨马飞驰入营,马上士兵滚落在地,气息奄奄:“京中有变,皇帝病危……五皇子逼宫,陛下与玉玺失踪,下落不明。”说完,气绝身亡。
在场耳闻之人顿时哗然,皇帝病危?五皇子逼宫?……京城已然乱成一锅粥了!那……他们的粮草,便永远不会来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有士兵开始骚动,质疑为何还要死守在这荒芜之地。
溥洽拔剑出鞘,寒光一闪,斩下为首闹事者的头颅,血溅三尺,震慑全场。
“扰乱军心者,斩!”他声音冰冷,目光锋利:“大周男儿,宁可战死,绝不后退。”
“将军,我们不怕死,可不能被自己人这样冤屈的坑死。没有粮,我们怎么守,怎么战?”军中一人跪下求道。
其他人皆跪下,高呼:“将军!”
溥洽执剑的手都有些颤抖,转身背对众人:“你们若信本王,三日之内,本王给你们个交代。”
众人望着那如山的背影,不敢再质疑,俯身拜下。若大周境内,连小王爷溥洽的话都不能信,那大周便没有可信之人,这个国家,便真的要消亡了。
然而在众人看不到那面,溥洽眼底深处藏着深深的忧虑,连他也没有料到,这一切,竟急转直下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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