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先换衣裳，等换好衣裳，孤陪你一起用膳。”
“嗯嗯。”
季墨玉重重点了点头，睫毛上还挂着泪花，只不过，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
很快，季墨玉就换好了衣裳出来，凌昭凤眼前瞬间一亮。
只见季墨玉此时身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浅青色丝绦，衬得他肌肤如玉，眉目如画。
虽他身材瘦弱，脸上还有伤，但也遮不住他身上那种清冷的贵气。
凌昭凤微微一笑，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由衷夸赞：
“很好看，也很适合你。”
季墨玉抿了抿唇，耳尖微红，低声问：
“真……真的吗？”
“真的，孤可不会骗小孩。”
说着，她还在他精致的鼻梁上勾了勾。
季墨玉闻言，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他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姐姐，小声道：
“那……那以后我都穿这般给姐姐看。”
“什么？”
男孩声音太小，目光羞涩又有些躲闪，凌昭凤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季墨玉也没勇气再说第二遍，但他已记住了姐姐的喜好，想着姐姐应该是喜欢他穿白衣的。
“没……没什么。”
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弯曲看着姐姐，两个小虎牙在烛光的照耀下异常明亮，也衬得他越发可爱好欺负。
凌昭凤无奈笑笑，拉着他到桌前坐下。
饭菜已经重新热过，她夹了一块瘦肉放在他碗里：
“快吃。”
季墨玉却没有动筷，而是小心翼翼地将面前的鸡腿夹到了凌昭凤碗里：“姐姐先吃。”
凌昭凤怔了怔，不禁莞尔。
她猜到季墨玉已经饿了一天了，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先将最好的都给了她。
忍不住伸手在他头顶摸了下，男孩下意识身体紧绷，想要避开，可当发现是姐姐要摸他后，急忙端正坐好，甚至还把自己的小脑袋往凌昭凤那边凑了凑。
凌昭凤一直观察着他的举动，看到后，心中不禁一阵柔软。
季墨玉太懂事了，懂事的令人心疼。
在宫里受的气仿佛也因为季墨玉此时的举动而瞬间消散，她不禁在想，若是以后都有季墨玉陪在她身边，日子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无趣了。
她又忍不住将男孩本来梳的整齐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也帮他夹了个鸡腿，还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
“快吃，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谢谢姐姐。”
男孩低下头，顶着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小口咬了一口鸡腿吃下，眼睛瞬间大亮。
这鸡腿，竟比他之前在东萧离开前吃过的那个鸡腿还要好吃。
季墨玉在来到南楚后，这一年过的并不好，就连饭都吃不饱，还常常被凌昭紫那群人欺负打骂。
所以，此时突然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动作不由加快。
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吃的太难看，他不想让姐姐觉得他没有规矩。
一个鸡腿很快吃完，季墨玉把鸡腿上的肉啃的干干净净，恨不得将骨头也一起吃下。
凌昭凤看到他眼中的渴望，看他明明还想吃却不敢去夹，而是忍不住舔着嘴唇，无奈的笑了笑。
却也没有再次帮他夹鸡腿，而是将汤放到他面前，又夹了些青菜放在他碗里。
“喝点汤，再尝尝其他菜，也很好吃的，晚上了，肉吃多了不消化，晚上肚子疼就得不偿失了。这些鸡腿孤都给你留着，以后你每天都可以吃一个鸡腿。”
“谢谢姐姐。”
男孩抬起头，漆黑的双眸中突然染上了一层水雾。
除了母妃，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不——母妃也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也没有这般温柔的对待过他。
他知道自己不被人喜爱，不管是在东萧还是南楚，他都活的小心翼翼，不出现在人前，总是将自己龟缩在壳里。
可就算如此，那些人还是不放过他，他们以欺辱他为乐，他们骂他，打他……
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过他，爱护过他。
只有姐姐，只有姐姐把他当成个人，只有姐姐真正为他着想，只有姐姐，会担心他因为吃多了不消化，晚上肚子会疼。
他从来没见到过遇到过这么好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有姐姐这般美丽漂亮。
姐姐就像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缕阳光，让他知道，其实他也是可以被人关心的，也是有人担心他的。
他拿起勺子，小口喝了一口面前的汤，温暖的汤羹暖热了他的胃，也让他忍不住眼眶发热，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姐姐……姐姐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以后……你会只是我一人的姐姐吗？”
季墨玉突然抬头，黑眸中闪烁着不安与期待。
“当然。”凌昭凤不假思索地回答。
可季墨玉依然惶恐，他再次问道：
“不会像母妃那样为了其他东西不要我对不对？”
男孩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凌昭凤心头一震。她伸手抚上季墨玉的脸颊，郑重道：
“对。”
她没有追问他的过去，只是在这一刻许下了承诺。
凌昭凤不知道的是，这个雪夜里的温暖相遇，这个简单的承诺，会成为季墨玉铭记一生的珍宝。
往后的岁月里，无论经历多少风雨，他始终记得那个为他披上狐裘、承诺不会抛弃他的少女。
就像此刻窗外无声飘落的雪花，这一刻的温柔，静静地沉淀在了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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