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之后,凌昭凤几乎每晚都驾临凤栖宫。
季墨玉不敢再搞小动作,不仅每日强逼着自己将那黑漆漆又苦涩的药汁喝下去,还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凌昭凤,总是在床榻上找准机会替清泽求情。
结果就是,每次都被凌昭凤惩罚的第二日下不了床。
转眼间,第二个十日期限已到。
清泽的伤势虽然恢复的不错,但依然严重。
所以,今日受杖责,依然很是危险。
此时,凤栖宫正殿,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凝滞。
清泽虚弱地伏上刑凳,紧咬着唇,脸上毫无血色。
凌昭凤端坐上位,面沉如水。
她的目光先是冷冷扫过按要求站在一旁“观刑”的季墨玉身上,见他脸色发白,双手紧绞着衣摆,才漠然下令:
“行刑。”
“诺。”
“妻主……”
终是忍不住,季墨玉“砰”的一声跪地,腰身弯下,额头重重砸在地面上:
“求妻主开恩,您知道的,清泽是受臣侍胁迫,千错万错都是臣侍的错,臣侍……”
“君后,注意你的身份!”
不等季墨玉求情得话说完,耳边就传来凌昭凤冷若冰霜的声音。
他身体一颤,颤抖着抬起头来,眼中荡漾着水光,眼尾泛红,紧紧咬着唇瓣,压抑的呜咽声堵在嗓中:
“臣……臣侍知罪,求妻主……责罚!”
“起来!”凌昭凤看他这般,咬牙命令道。
季墨玉再不敢火上浇油,知道凌昭凤的忍耐已到极限。
本来,他这几日每晚在榻上求她就已经惹她不悦,今日,已是清泽受罚之日,而且这已经是凌昭凤开恩后的结果。
可他,作为君后,依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战她的权威,让她收回成命。
他知道自己实在不该,可清泽与他朝夕相处,这次又真的完全是被他牵连,他怕清泽真的扛不过去。
“砰!砰砰!”
在季墨玉站起来的瞬间,沉闷的撞击声随之响起。
季墨玉根本不敢往清泽的方向看。
而清泽,早已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刑凳边缘。同时,脊背绷紧。
不过,下一刻,却没感觉后背落下板子,而是身后猛然一痛。
这……这是……
猛然闷哼一声,突然的疼痛让清泽直接将他唇瓣咬破了,但心里,却升起了喜悦。
看来,陛下还是开恩了,这次竟没有脊杖,而是臀杖。
臀杖虽说依然会受些些皮肉之苦,但却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砰砰砰!”
板子持续落在身后,虽说脊杖改成了臀杖,但行刑的侍卫却没有丝毫手软,冷汗早已浸透衣衫,清泽觉得身后火烧火烧的疼着,到后来,已然失去知觉。
季墨玉依然不敢去看清泽,但那沉闷的撞击声却一个劲的往他耳朵里钻,每一次板子响起,他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轻颤。
他死死咬着下唇,才能忍住不扑上去。
终于,二十杖打完,殿内恢复了寂静。
清泽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一般。
但他不敢懈怠,在行刑侍卫退下后,他急忙拖着疼痛的身体跪在地上,重重叩首:
“清泽……谢陛下赐罚!”
他声音颤抖,叩首的瞬间,一滴接一滴的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在地。
“退下吧!”
凌昭凤清冷的声音响起,季墨玉也终于敢去看清泽一眼,而这一看,大为吃惊。
因要受刑,清泽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
此时他叩头谢恩后,费力站起身,躬身转身离开时,季墨玉刚巧看到他衣衫上粘着的大片鲜血。
而鲜血所在的位置,并不在背上,而在臀上。
“这……这是……”
一脸震惊的转头望了眼凌昭凤,在对上对方冰冷且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眸光时,季墨玉只觉得心中剧颤。
他张了张唇,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错了离谱,他错的离谱。
与妻主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竟然还没做到完全将信任交付给妻主。
别说清泽本就是妻主的暗卫,就单单清泽陪伴他多年,而且妻主也知此事并不怪清泽,又怎会允许清泽真的被打死?
可他最近都做了什么?
他怨怼妻主,在妻主一次次不让他求情的情况下,依然违抗她的命令,就连每晚侍寝,讨好妻主也是别有用心。
“妻主……”声音颤抖的厉害,在看到凌昭凤不发一语就往殿外走时,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再次跪地,急忙膝行着追上凌昭凤,拽住她的衣摆。
“妻主,阿玉错了,对不起,妻主……”
“阿玉实在错的离谱,是阿玉混账,阿玉不该……不该不信妻主的,阿玉也不该一次又一次违抗妻主命令,妻主,对不起……”
“阿玉……阿玉不敢求妻主原谅,阿玉只求……只求妻主不要恼了臣侍,求妻主……求您能让阿玉依然留在您身边侍奉!”
“若朕不允呢?”
凌昭凤低头俯视着他,神色依然冷若冰霜,但眸中似乎带着浓浓的失望与疲惫。
季墨玉双目陡然睁大,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恐与绝望。
“不……”
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滚落,他神色惊惧到极致,手掌紧贴地面,脑袋也用力往地上砸去,声音更是颤抖哽咽的不成样子:
“妻主,不要……求您不要不要我。妻主,阿玉……阿玉真的知错了,阿玉以后真的会听话,绝对……绝不敢违抗妻主,也绝不会不信任妻主,阿玉……阿玉真的真的知错了。”
“知错吗?可朕……为何感觉不到?”
伸手将他沾满泪水的脸从地上捞起,凌昭凤半跪在地,用力抬起他的下颚。
“阿玉,从始至终,你都不信我!”
“没……没有妻主,我……”
“季墨玉!”
一脸失望的打断他的话,凌昭凤的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五年了,我们成婚已经五年了。”
眉宇间闪过一抹悲戚,凌昭凤握着季墨玉下颚的手突然用力:
“我们从小相识,之前因为那些误会,错过了许久,又让我们的关系降至冰点。那之后,你卑微、恐慌、害怕……”
“后来怕我受到伤害,你誓死不说出真相,私自行动,我们也因为信任的问题,给了彼此太多的伤害。”
“成婚以来,我试着与你像普通妻夫那般生活,你也不再像过去那般战战兢兢,每次与你在一起,我也感到久违的轻松与自在。”
“与你在一起,我不再是南楚的陛下,我只是你的妻主,是你的姐姐,我不再被朝事烦扰,不再面对那些各有心思的朝臣,我以为,我已真正获取了你的信任,我以为,你能明白我,懂我!”
“妻主,我……我明白的,我懂……”
季墨玉双目赤红,他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
可凌昭凤却自嘲的摇了摇头,她放开他的下颚,索性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落在远方,似乎在追忆往昔:
“阿玉,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的承诺吗?我答应你,会保护你,对你好,会做你一人的姐姐。”
“长大后,我也对你做过无数次承诺,我说我要娶你为君,让你做我的君后,我的夫君。”
“后来,我登基为帝,娶你为君!”
“这五年,我宠你,爱你,尊敬你,也将你当做我最亲近之人,心里也真正将你当做我的夫君。季墨玉,既然你是我的君后,我的夫君。你说,我会因为他犯了错就抛弃他,不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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