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太来的很及时，解救了施燕云于水火。
“施太太，施小姐，原本想早点来的，后来我丈夫想想就中元这个事情，找来他的母亲问一问意见。你也知道，人家到底是他的生母，中元也只是暂时托在舅舅家养着，我们也不好做主。他母亲倒是同意的，就是……”
徐太太看着施铭芳，不知道后面这话怎么说。实在是大姑姐这个想头，让人难以启齿。
施铭芳点头说：”徐太太，没事的，你说吧。不同意也没关系，也是我家燕云胡闹想着这一出，到闹的大家忙乱一通的。”
“不是，不是。”
徐太太急了，连忙摆手。还怕施铭芳理解错她的意思。
“是中元的母亲，她说，她说，就是中元年纪大了，问施太太要不要，要不要……”
“到底要不要什么啊？”
施燕云都被徐太太弄的着急起来。没见过徐太太这吞吞吐吐的样子。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嘛！
“大姑姐说，看施太太要不要，要不要，买下他……”
“我也是不好意思开口的，但是中元她母亲说中元年纪大了，现在闲着也不行，原本想送去给人家做学徒或者送戏班子里学唱戏什么的，不能叫舅舅家跟继父家白养着道理。我跟他舅舅没有这个想法的。但是。”
徐太太急的抹眼泪，徐建凡跟徐若洁都站到徐太太面前扶着她。
“妈，别说了，有我们呢。”
“是啊，妈。”
“施太太，不怕您笑话，我要是有钱，我就站起来说我们家养着就可以了。但是，真不行了。晚上店铺的房主人过来，说下个月开始房租涨价了，下月起，一个月得四百八十块月租。我们那店铺，前铺加后面住的地方，还没有施太太家一半大呢。原就店里能糊个嘴而已，四季衣裳就出外场的两件是新的，其他都是大的穿旧了给小的，小的穿坏了做抹布，真是一点余钱都没有。中元母亲说，如果施太太愿意，把中元给施太太做个随从或者做个干儿子什么的都行。”
天呐！
施燕云没想到她就随口一说，徐中元就要被卖了？
这个事情闹的有点过了。
施燕云转头看徐中元。
这小子已经站起来了。估计被气到了，整个人一直在抖，小脸青白没有血色。一点生气都没有。
”徐太太，这个事情怎么说的，我们家可没有买人的习惯啊。你别看我们家桂婶跟春杏在家里做工，那她们可都是自由身，我可以没有买她们。你这个事情还是别说了。我家不买丫头小子的。新时代了，这些事可别提了。“
施铭芳算是把这个事情定下来了。
哪里想到就一个小孩子的想法发展到徐家要卖人了。
荒唐至极！
“施太太，我求求您了。大姑姐说，说原本这两天已经联系两三个戏班子了，人家听说中元长相有异于常人，原本还在考虑，要不然，可能都被卖了我跟他舅舅才能知道的。到你们家，好歹比戏班子好啊。”
徐太太都哭了。徐中元到底在她跟前待了有三四年了，她听了也舍不得。实在是养不下去了。
“我妈要卖了我？”
哎呦我的娘哎。
徐中元终于开口说话了。
施燕云刚一激动，一想这个事情因为她而去，又愧疚难当。
穷人的生活不好过。要不是施燕云托生到施家，也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的苦日子呢。
“学太太，我是不懂，为什么要卖了徐中元的？你家徐若洁跟徐中元按我说的来，一个月也能拿个九十块回去。虽不长久，到底能补贴不少呢。为什么着急卖人呢？”
徐太太看着施燕云，原本不好意思把实情说出来，到底儿子女儿外甥都在这里。但是不说，估计施铭芳是不会不会同意的。
“也是我丈夫去了才发现，中元她母亲，前两天又生了一个儿子，她刚嫁过去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现在又有一个，加上她男人前头生的几个女儿，船上渔家挣的那点钱，哪里能养活这么多。也是听说戏班子要小童学戏，就……”
施铭芳到平静的又坐下了，点头说：“确实，戏班子培养都是从小开始，六七岁正是好教好训的年纪。只是那苦的，亲生的怎么能这么想。”
桂婶给拿一个毛巾出来给徐太太擦擦脸的。
“谢桂婶。哎，我也是不同意，可是她生这胎出血有点多，孩子还不好。那后头的男人就提议，说把中元给抵出去。我也是没办法啊。”
施燕云有个疑问，“不是说现在没有卖人的死契了吗？这个戏班子怎么买？”
施铭芳拍了下她的头，笑道：“傻子，没有卖人那总有欠钱的合同，那强行把人绑过去按下手指印，你不认就给钱。大笔的钞票，没钱的人怎么给？”
又掉头跟徐太太说：“徐太太，不是我们不帮你，这个我们真不买人。我家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到底没有这个消遣。”
“施太太，买我吧！”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徐中元。这孩子少有开口的时候。
施燕云从看到他开始到现在，也就今天听到他说话。没想到一说话就是这么惊人。
谁家好人会让别人买自己啊。
“我知道她，我那个继父既然已经开口，就说明她们说是真缺钱，也真不想养我。如果舅母舅舅有钱还能撑撑我，如今，否则我只能去戏班子里或者哪里做学徒了。”
徐中元不对着施铭芳，只看着施燕云，“小姐，我以后会很有用的。你买了我吧。”
施燕云头往后仰，这死小孩怎么还朝她看啊。花钱的是得施铭芳点头啊，她说话可不好使。
“妈！妈！”
施燕云其实想想家里的钱财。其实再养一个人倒是也没什么，就是以后给他找个好人家做养子去也行。反正只要改变他原本的人生轨迹，陆世勋的以后成功路上的帮手就减一个。
无非花点钱。
施铭芳不同意。
这可不是花钱不花钱的事情。
“徐太太不要说了，我们是不可能买人的。今天先这样吧。都不要再提了。”
“施太太，求求您了。不贵的。”
“施太太，我很好养活的。太太！太太！”
“妈，妈，养一个嘛。”
施铭芳烦闷的很，真是觉得女儿不省心，该打一顿消消火气！
“妈，实在不行，我买。我自己养着。”
施燕云豪气一拍桌子。
“小姐！”
“燕云，说什么气话！”
“小兔崽子，我看你敢！”
施铭芳也拍桌子，“你当养小猫小狗吗？啊！你当这是闹着玩的事吗？我看你是几天不打胆子肥了。”
施铭芳开始看家里有什么东西顺手。不打死这丫头死不行了。
“燕云，给你妈气的。赶紧道歉。”
桂婶拉住施铭芳。看着徐太太说：“徐太太真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有想到。就燕云一个玩笑话，闹成这样。你看天也晚了。不如晚上想一想，明天咱们再说的？”
徐家一家人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
到底同意先回去。
只是徐太太回头依然恳求道：“施太太，求求您发发慈悲，中元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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