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曼晴虽然以前常来往施家，但是这新家里吃早饭，还是头一次遇上。
桂婶搬到这里后，陆续添补了很多东西，成套的碗筷盘碟，新做的桌布，甚至为了好看还特意买了一束花插在花瓶里，放在餐桌中央。
施铭芳开门迎进容曼晴，问道：“怎么来这么早，正好桂婶才做好饭，一起吃一点吧。”
“这都八九点了，才吃饭，你这日子过的可真好啊。不像我，天天五六点就得起床安排事情了。丈夫得去工厂，继女们得去学校。都得我一一安排，好像我不起来他们就做不了事了。”
容曼晴坐下，只跟桂婶要了一杯牛奶。
“我不吃了。在家早吃过，喝杯咖啡最好。可惜你不爱，总说跟馊水似的。且喝杯牛奶吧。麻烦桂婶了。”
“你总爱西洋来的。什么都想尝鲜，那西洋的汽水你最爱。”
施铭芳让大家坐下吃早饭。桂婶一人面前放一碟子吃食，一杯牛奶，其余在厨房，不够再问她要。
容曼晴也不跟施铭芳见外，看徐中元上桌坐下，到底问道：“怎么养这么大一个孩子。领养好歹找个小的。这都记事了！”
“燕云喜欢，就养着了，就当做个伴吧，太小了哪里好带，你没做过妈不知道呢。小孩子是最恼人的。”
施铭芳看着施燕云吃饭。真是没眼看，碟子里两个肉包子一个白水鸡蛋跟半盘子小青菜，呼啦啦跟小猪一样就进嘴里了。
“你慢点吃慢点吃，谁跟你抢似的。也没饿过怎么现在吃饭这么猴急的。中元吃的都比你斯文有礼些。”
不怪施燕云，没来前做培训老师，那中间吃饭时间可不由她，经常错过饭点，导致吃饭着急忙慌的，就怕来不及迟到扣钱。来这里后，小孩子长身体哪有吃的饱的时候，那有吃的巴不得一下子进嘴里。好在胃小，急归急，吃的并不多。她看一眼徐中元，慢吞吞的夹着青菜吃呢。
施铭芳早上没什么胃口，吃一半就不吃了。拉着容曼晴就去客厅坐着。
“燕云说，你要借钱。是怎么回事的？”
“小丫头鬼精鬼精的。唉！我也知道你们这才花了大笔资金，身上也没有多少余钱，可是我妈那边房子月租涨了，再不交租，一家子都要被赶出门，那还不是要给我那几个好女儿笑死。所以才想到你这了借两千块钱先应个急。我打条子的。”
施铭芳按住容曼晴肩膀，让她先不要讲。
“借钱后面说，我且问你，那房子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在那里住的。换一个小一点环境舒适点的房子不行吗？”
“哪里能有那等好房子等着我。我跟你讲，现在来的人有多少，那不说逃难的还有败退过来的人，连南洋都有人过来找生活的。人多房子少，那坡上山顶都有人搭棚子住呢。我问了几家，个个价高。要不顶手费就讲不下来，光顶手费七八千都有。好歹这处因为破旧倒是不要这些费用。我手里还有点美金能换成两千八九百块钞票。我跟我妈说了，给她们四千块，就断绝关系，以后不要找我要钱了。”
施铭芳坐直身体，容曼晴要是能断了容母的无度索求，这钱到也是能借的。
“真能听你的？”
容曼晴从包里掏出来一张纸，上面清楚写明了四千块算是容母提前预支的养老费用。还有容家三人的手指印。
虽说这纸到后来有没有法律效应还不知，但到时候以这个依据耍赖皮不给，应该也能混过去一点。
容曼晴又从包里掏出另外一张纸，施铭芳一看是借钱合同。容曼晴借施铭芳两千元整，一年内还。到期未还要收每日百分之五的利息
。而且还签了名按了手指印。
“我也是没法子了。借我两千块，我每月五百家用里扣点，还肯定是能还给你的。就是后悔，当初应该说好让我那好丈夫买房子的。现在哪里还有这么些事。”
施铭芳看这纸条，到底同意借钱。容曼晴说的对，每月五百块，还是肯定没问题的。要不是房主人非要一年付清，容曼晴也不至于跟她妈撕扯开的。
施铭芳去主卧里数出两千块钱给容曼晴，也没有客气，把借条收过来。
“你可长点心吧。你天天替你妈担心，她那有钱也不会给你用的。你要以后生个孩子有依靠还好，不然到老了自己身无分文，指望你那五个继女吗？”
施铭芳点容曼晴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啊！
“总归她养我到大的。以前富裕的时候也没有亏待过我。就算后来有了弟弟，好歹我也能吃饱喝足不是。要不是我爸爸病逝了，这日子哪里会过成这样。”
容曼晴抱着施铭芳哭：“我真恨！恨自己太傻。每月要钱哪里有实在资产来的好。钱这东西，今天说一块能吃饱饭，明天说一块只能喝口水了。哪里好讲道理的。”
施燕云几个看着容曼晴哭，不知如何是好。这结婚啊，进了门才知道以后什么日子的。
桂婶拿条毛巾来给容曼晴擦脸。擦干净脸，容曼晴站起来整整衣服，跟众人告别，出去后又是得体大方的张太太了。
容曼晴的话倒是提醒了施燕云，手里的钱放着只有贬值的道理，她们一家几口人，不会做生意，也不敢投资。虽然银行有保险箱业务推出来，可是还得自己花钱租，而且也怕挤兑事件发生。想来想去还是买房最安全。
“妈，容姨说的对啊！”
“她说什么了就说的对了。一早上脑子糊里糊涂的，被她闹的头疼。”
施铭芳靠在沙发背上，挥手赶人：“去去，都做事去吧。餐厅收拾了吗？燕云你看书去，教教中元，好歹让他识几个字。让我歇一歇的。”
施燕云一下跳起跪坐上沙发。
“哎呀，我的祖宗，又怎么了？”
“都别走，听我说完。刚才容姨不说了嘛，实在的资产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这也是租房的啊，明年如果原房主要涨价怎么办？二百多变成三百多四百多，咱们住还是不住？”
桂婶点头，是这话。就跟容曼晴一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家身上时，这气受不受的？
“那大家是怎么个想法呢？”
施铭芳坐正了算算自己的钱，买还是能买的。但是到时候回去了，这房子卖好不好卖也难讲。
“妈，现在可以先找着啊，有便宜合适的先定下来。真要像咱们家住的这种，那不是还得自己装修屋子吗？也要时间的。到时候这房子一到期就住过去。多好。”
“你当买房跟买菜似的啊。还到期就住的。这房子怎么买，在哪里买我都不清楚，哪里能这么快。都走都走。忙你自己的去吧。天天想大人的事情。我看就应该送你去学校去。”
“哎呀！”
施燕云被施铭芳推着走。
想想还是先问问楼下包老板吧。人家可是包打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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