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怕小蝴蝶磨破了爪子，轻柔的喊了声小蝴蝶后就把小蝴蝶拽到了一旁。
小蝴蝶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乖巧的趴在了一边默默等待着。
在小蝴蝶快要睡着时，男人终于喘着粗气丢掉了铁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蝴蝶也摇晃着尾巴凑了过去舔了下男人脸上的汗水。
味道和眼泪一样咸咸的，苦苦的，不对，这就是眼泪。
男人紧紧抱住了小蝴蝶，在没人的山腰放声痛哭了起来。
小蝴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男人，只能趴在男人怀里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味道不香，但小蝴蝶很喜欢。
但在这些味道中，小蝴蝶闻到了香香女人的味道，于是在男人的哭声中他扭过了头，看到了下山的路上站着一个捂着嘴的女人。
是那个香香女人，小蝴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走过来，他也告诉男人，可男人根本听不到小蝴蝶的哼唧声，也不愿松开小蝴蝶。
在小蝴蝶的视线里，女人蹲下了身子，肩膀也在不停颤抖着。
小蝴蝶知道女人在哭，可在他心里男人比女人重要，于是他又扭过脑袋趴在了男人的怀里。
但香香女人很好，小蝴蝶担心她，可在他扭头时香香女人已经不见了。
……
第二天一早宅子里来了很多人，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小蝴蝶听不懂他们的话，也看不懂他们正在进行的仪式，只能趴在一旁默默看着桌子上的照片。
今天那个香香女人也来了，这是小蝴蝶第一次看到香香女人和男人走的很近，但也保持了一段不小的距离，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
小蝴蝶想不明白，但他喜欢香香女人，于是偷偷的挪动了位置趴在了香香女人脚边，就连他们上山时，小蝴蝶都是跟在香香女人身后。
男人在上山后把一个小盒子放进了昨晚挖好的坑里，又缓慢的开始往里填土，小蝴蝶心疼男人，于是也上前用鼻子往坑里拱土。
这次男人并没有阻止，因为在他心里小蝴蝶是他的家人，也是奶奶的家人。
小蝴蝶也知道盒子里是奶奶，因为那里面有奶奶的味道，虽然很淡，所以他拱土的动作很轻柔，生怕打扰到奶奶睡觉。
在小蝴蝶心里，奶奶最爱睡觉啦……
等男人跪在一个刚堆好的土堆前时，小蝴蝶也明白了前不久男人为什么要在大石块儿前跪下，可能里面也有男人最重要的人。
小蝴蝶又心疼起了男人，也想起了奶奶，于是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随着小蝴蝶的哼唧，男人也再次放声痛哭了起来。
“奶奶……”
男人无尽的思念只汇聚出了这两个字，他不顾已经被磨破的双手，用力在坟前挖了一个坑。
等把一个花种子和一张泛黄的车票埋进去后，男人又在上面插上了一支美丽的郁金香。
在恍惚中小蝴蝶好像看到了花瓣上浮现出了奶奶的面孔，随着一阵微风吹过，小蝴蝶的尾巴轻轻摇晃了一下，郁金香也跟着轻微摇晃一下触碰到了男人紧贴在地面上的脑袋。
……
小蝴蝶已经跟着男人在宅子里住了好几天了，男人的朋友虽然会经常来，但每到夜晚就会离开。
而小蝴蝶最不喜欢的就是晚上，因为每到天黑，男人身上就会出现那股奇怪的味道。
小蝴蝶觉得男人的朋友可以压制住男人身上奇怪的味道，所以每次在他们离开时小蝴蝶都会拦住他们的去路，但只有四个女人能明白小蝴蝶的意思。
一个是香香女人，一个是经常找男人玩的女人，一个是脑袋上别着白色发饰的女人，还有一个是一身黑的女人。
但她们很奇怪，除了那个经常找男人玩的女人，其他的女人明明小蝴蝶能闻到她们就在附近，却始终找不到。
又过了好几天，小蝴蝶在晚上就只能闻到香香女人和黑黑女人的味道了。
小蝴蝶知道黑黑女人的家就在附近，但香香女人为什么还在呢，小蝴蝶不懂，也找不到，只能趴在男人脚边使劲闻着香香的味道。
男人抽烟抽的越来越多了，就连喜欢男人身上烟味的小蝴蝶也觉得刺鼻，但他不敢躲，因为更刺鼻的是那股奇怪的味道。
小蝴蝶怕男人和奶奶一样变成土堆，每天甚至连上厕所都不敢跑远。
在距离奶奶变成土堆两个周的那天，小蝴蝶在奇怪的味道中闻到了春天的气息，但也少了香香女人的味道。
最近这几天已经没有人来找男人了，宅子里只剩下了男人和小蝴蝶。
这天下午男人带着小蝴蝶去了市里给小蝴蝶买了好多零食和小颗粒，甚至还买了一个更大的小窝，小蝴蝶很开心，他觉得男人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也觉得那个宅子就是他们以后要生活的地方，所以在回到宅子后他特意在周围撒了很多尿。
等留下自己的气味后，小蝴蝶见男人在忙着做饭，于是便晃着尾巴开心的住进了新窝。
这个晚上男人像过年一样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小蝴蝶上了桌，吃到了最爱吃的鸡腿，还看到了男人在他的新窝前放了各种口味小颗粒。
小蝴蝶要开心死了，这里没有人来和他抢男人，也没有狗来打扰自己，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想到这儿，小蝴蝶从窝里探出脑袋惬意的吃了口鸡肉味的小颗粒，随后又歪头看向了熟睡的男人。
可床上哪里有什么男人，小蝴蝶慌了，他赶紧从窝里跑出来哼唧了一声。
房间里没有男人，等小蝴蝶跑出房间后才看到了男人正坐在院子里抽烟。
虽然是背影，但小蝴蝶觉得今天的男人很年轻，身上穿着白衬衫，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而小蝴蝶就是全世界最帅的狗。
想到这儿，小蝴蝶昂首挺胸的走到了男人身边趴在了地上，但地上湿湿的，小蝴蝶也终于闻到了咸咸的味道。
小蝴蝶看到了男人手腕上的疤痕，看到了他苍白的脸，看到了男人脸上的笑容。
小蝴蝶闻到了男人身上那奇怪又浓郁的味道，虽然他不知道地上的东西是什么，但他知道男人受了伤，也知道那味道代表了什么。
“小蝴蝶，会有人来接你的，要乖哦……”
男人伸手轻轻摸了下小蝴蝶的脑袋，随后便带着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蝴蝶觉得男人的手很沉，好像男人没了力气，也好像那天他拱不的手。
小蝴蝶不知道这已经是男人第五次想要自杀了，他只知道男人需要人，不需要他这条只能带来陪伴的狗。
“小蝴蝶……”
在男人的呼唤声中，小蝴蝶猛的站起身跑出了院门，他用力闻着风里的味道，像蝴蝶一样在夜色中扇动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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