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乔藻夭很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因为她怎么算，这些钱都不够用的，哪怕她不在学校吃饭住校，但资料费依然不够。
此刻听到这两个字的李文香只想哭，她究竟做了什么，让夭夭这么绝望又这么平静。
“乔藻夭！”
她回头看去，竟然是她的班主任，很厉害的一个老师，就是有点严厉。
“孙老师。”乔藻夭乖乖地打招呼，这位老师虽然很严肃，但是对她很照顾，她不会的问题她都会想办法来帮她解决，有时候还会塞一些别的学校有水准的题目让她做。
孙菲菲看着乔藻夭：“你脸色不好，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出来透透气。”乔藻夭说道。
“前两天我在医院看到你了，你似乎病得很严重，刚刚我听你说打工，完了的事情，你告诉老师你究竟遇到了什么问题。”
孙菲菲从一周前就开始关注乔藻夭的事情了，她见到乔藻夭一个人在医院里打针，她似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别的人都有家长陪伴，乔藻夭只有一个。
她家里有人那几天住院，她就去医院频繁了一点，后来某天她下去，看到护士在嘱咐乔藻夭以后不要一个人来打针。
乔藻夭走了以后，孙菲菲从护士嘴里听到，刚刚这小姑娘睡着了，药水已经打完了，整个滴管都变成了红色，如果不是旁边有人发现，说不准她一直睡着呢。
孙菲菲忽然想起来乔藻夭家里的情况，她以前也找过宁娅静问过。
只是她家庭的问题，如果说他们家重男轻女也不合适，他们家把一个养女当成公主宠着，吃穿是最好的。
但是对乔藻夭这个女儿就是苛刻。
后来她就没见到乔藻夭了，她去找医生了解，才知道她得的是肺炎，应该住院的，可是她只要求挂水，甚至医生说，她这么严重的情况，应该在挂上四五天的。
孙菲菲知道原因：乔藻夭应该是身上没有钱。
她想联系乔藻夭，她想给那孩子一点帮助，出于同情，也出于一位老师对于好学生的喜欢。
他们办公室的老师都知道乔藻夭，甚至一个老师说道：“在这所学校里我最佩服的就是乔藻夭，她一个女孩做到了我坚持不到的事情，身体和心理上的压力她一直都扛着，可学习从来没落下。”
可是她找不到乔藻夭，今天也是出来买东西，瞧到在大街上看着什么的乔藻夭，她一直跟在乔藻夭的身后。
见乔藻夭抿了抿嘴巴，孙菲菲坐到乔藻夭的身边：“乔藻夭，还有一年就高三了，高三是个关键的时候，你是个好学生，应该好好学习，而不是为这些事情烦恼。”
在乔藻夭身体里的李文香感觉自己的心颤抖了一下。
这么多年已经磨炼出来的乔藻夭却很正常说道：“我知道的老师，我不会让别的事情耽误我的生活。”
“不，你不知道。”孙菲菲摇头，“在这样的环境下，你的成绩也名列前茅，如果没有后顾之忧的学习，乔藻夭你知道你的分数会更好的，你的成绩甚至可以上清大或者京大。”
乔藻夭低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孙菲菲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到她冰凉的手，孙菲菲皱了皱眉头：“老师想和你谈一个合作。”
哪怕她知道乔藻夭是从泥潭里长出来的花朵，但下意识她还是想下意识维护小姑娘的自尊。
乔藻夭知道她的意思，她感觉到老师的温暖，她低头，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她的手会把老师的手也变冷的。
但是孙菲菲握住了她的手：“乔藻夭我想和你谈一个条件，开学后，老师想每个月借给你一千块钱，你要给老师写借条，还得用成绩来保证……”
她想了想：“高二开学以后你依旧可以去打工，但是高三，就不要去了，你的成绩要稳定在年级前五，不然老师会扣你的额度，并且增加利息的。”
“利息？”乔藻夭不解的问道。
孙菲菲笑了一下：“当然了，老师说是借给你了，利息要按照银行的税率来算。”
“别急着拒绝我，你需要一个更好的未来，老师知道你是一只会飞的雄鹰。”手部的温暖让乔藻夭恍惚。
“但是没有雄鹰是一直飞的，它们也需要休息。”孙菲菲说道。
乔藻夭只想了三十秒，她挣脱开了孙菲菲的手，然后站起来对她鞠了一躬：“谢谢您孙老师。”
后来孙菲菲带着乔藻夭去了旁边的一家奶茶店，乔藻夭和店家借来了纸笔。
然后坐在孙菲菲的面前搜索借条的正确格式，她们两人在奶茶店里算乔藻夭究竟要在学校上多长时间的课程。
知道乔藻夭寒暑假之间要打工的时候，孙菲菲本来是不同意的。
但乔藻夭简单的一句话让她不得不同意。
“老师我寒暑假在家不仅要干家务，还得挨打，不如出来挣钱。”
孙菲菲和乔藻夭分开以后，乔藻夭就回家，她呆在自己的小阳台上。
临近新年的冬天那么寒冷，李文香感觉到乔藻夭的手脚都是冰冷的，阳台四处漏风，被窝也是又冷又硬。
乔藻夭平日里躺下就能睡，今天的她好像有心事，她慢慢地坐了起来，捂住了脸。
泪水从乔藻夭的指缝当中流出来，她在公园的时候真的没有自己那么平静，她现在害怕极了，如果没有老师，她以后会怎么样，她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
她不敢在老师面前哭，不想在乔家人面前哭。
她只敢在寒冬的深夜里捂着脸无声地嚎啕大哭。
滚烫的泪水滴在被子上，那温度烫得李文香手痛，她想离开，她不想感受这种崩溃。
乔藻夭哭完了擦干了眼泪躺下睡觉，哭泣对她来说唯一的用处就是发泄情绪，剩下的还是得靠着自己来。
乔藻夭不出去的日子就像一个透明人，小阳台是被乔家人嫌弃的地方，他们不会过来，乔藻夭也不会离开。
她甚至发现乔藻夭喜欢看电视，小阳台这个地方正对着电视，这里没有灯。她关上阳台的玻璃门，拉上窗帘以后偷偷留一道缝，偷偷看电视还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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