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推开家门，一眼就看到乐乐伏在桌子上，肩膀微微颤抖，抽泣声低低地传来。欢欢站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低声安慰着。
苏瑾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欢欢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大学录取通知书出来了。”
苏瑾的心猛地一沉，声音有些发紧：“没考上？”
欢欢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考上了，是录取的第二志愿。乐乐……没考上。”
苏瑾听到这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摸了摸欢欢的头，再看向乐乐，只见她依旧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没事，当初妈妈也没考上。”苏瑾轻轻摸着乐乐的头。
乐乐一愣，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苏瑾。妈妈这是在安慰她吗？可是怎么感觉……没被安慰到呢？
乐乐哭得一抽一抽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可是哥哥姐姐都上大学了，家里就只有我没上大学。我以为二哥不能上大学的，没想过我不能……”
二哥在军校打了个喷嚏，我招谁惹谁了？
苏瑾听了，语气依旧平静：“你二哥也是运气好才能上大学。”
乐乐又是一愣，眼泪都忘了往下掉。
妈妈这也是在安慰她吗？二哥超了分数线快三十分，那算运气好吗？再说了，凭什么二哥运气好，她不能运气好？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苏瑾轻轻叹了口气：“乐乐，妈妈的意思是，考试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需要一点运气。你考得不好，但不代表你就没有能力。”
乐乐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疑惑：“真的吗？”
苏瑾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妈妈当年没考上大学，后来不也过得挺好的吗？人生有很多条路，上大学只是其中一条。如果你真的想再试一次，妈妈支持你；如果你不想，咱们也可以想想别的出路。”
乐乐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试探：“那妈妈……你当时有没有考第二次？”
苏瑾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考了。”
乐乐眼泪又掉了下来，妈妈考第二次还是没考上。
—
王钢峰回来，感觉到家里气压低低的。推开房门，看到苏瑾坐在沙发上。
王钢峰过来摸摸苏瑾的额头，问：“怎么了？”
苏瑾抬起头，“成绩出来了，欢欢考上了，乐乐落榜了。”
王钢峰推开家门，就感觉到一股低气压。他径直走回房间，看到苏瑾正坐在沙发上。
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苏瑾的额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苏瑾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成绩出来了，欢欢考上了第二志愿，乐乐落榜了。”
王钢峰愣了一下，随即坐到苏瑾身边，眉头微微皱起：“乐乐没考上？”
苏瑾点点头，“嗯，她哭了一下午，刚刚才回房间。”
王钢峰皱了皱眉“这孩子，平时学习也挺用功的。是不是考试的时候紧张了？”
“挺用功也不一定达到大学的标准了，大部分孩子都很用功。更何况，考试这种事情，发挥失常常有。”
王钢峰点点头：“还以为康康是家里垫底的，没想到还是除了安安之外最厉害的。”
康康在学校吃着饭，又打了个喷嚏，谁想他了？
“乐乐在房间？我去看看她。”王钢峰说着，走出房门。
“等等，我也去。”苏瑾跟了出来。
他走到乐乐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乐乐，爸爸可以进来吗？”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乐乐低低的声音：“进来吧。”
王钢峰推开门，看到乐乐正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语气温和：“乐乐，爸爸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没考上大学不代表什么。咱们还有很多选择，明年再考一次，或者去考中专学一门技术，都是可以的。”
王钢峰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或者，去当兵。”
“我不想当兵，爸爸。”乐乐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抗拒。
王钢峰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不想当兵？当兵多好？你二哥不是考去了军校，考上大学也当兵吗？”
他的孩子怎么能不想当兵呢？
乐乐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委屈：“二哥考上大学当兵，和我没考上大学当兵能一样吗？二哥出来就是军官，我只是小兵。”
王钢峰又是一愣，“小兵怎么了？爸爸也是从小兵做起的。当兵是光荣的事，保家卫国，有什么不好？”
乐乐撇了撇嘴，声音低低的：“反正我不喜欢当兵。”
王钢峰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那你想做什么？”
乐乐愣了愣，“我还没想过。”
“你大哥从小对国际政治感兴趣，考到了国际关系学院，以后做外交方面工作；你二哥想当兵，考上了军校；你姐从小对文学有兴趣，以后可能当作家。你呢？你不知道你对什么有兴趣吗？”
乐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坚定：“我对赚钱有兴趣。”
王钢峰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他皱了皱眉，“赚钱？赚钱算什么兴趣？你得有个正经的目标。”
乐乐不服气地反驳：“怎么不算兴趣？赚钱也是本事啊！再说了，现在改革开放，很多人都下海做生意赚大钱，我为什么不行？”
“那你赚钱，也得有一门赚钱的本事。你什么都不懂，怎么赚钱？”王钢峰看向门口的苏瑾，“你妈当初开厂的时候，还要有人脉有本钱呢，你有什么？”
乐乐被问得一时语塞，咬了咬唇，“我可以学啊。”
“你要学什么，你自己想好。如果你想再考一年大学，或者读个中专，爸爸妈妈都支持你。”
“那如果我不想读书了呢？”乐乐试探地问。
“那就让你外婆帮你找个人让你嫁了，妈妈当时就是这样嫁给爸爸的。”
王钢峰一听，立刻瞪了苏瑾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说什么胡话！我的女儿怎么能这么早嫁人呢！”
欢欢也忍不住插嘴：“妈妈，乐乐才十七岁。”
苏瑾看了欢欢一眼，“你才知道十七岁啊？十几岁的孩子在做什么？”她转头看向乐乐，“妈妈支持你想要赚钱，不过妈妈希望你再学几年知识，等有了基础，再去闯也不迟。”
“爸爸也是这样想的。”王钢峰站起来，“你自己做决定，想清楚了告诉我和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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