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冰锥疗法
2月初，北境的气温稍有回升，不过仍徘徊在零下十几度。
可与往年相比，已然称得上是暖冬了。
让整个北境乃至凛鸦城的百姓感到更为温暖的，是三日前女王凯旋而归的大军。
虽说归来的军队人数只有出征时的一半，但这已足够令人振奋。
女王彻底击败了嗜杀者率领的野蛮人大军，这一壮举足以保北境百年免受侵扰。
三日的狂欢仍在持续，凛鸦城的百姓们如同庆祝克朗节一般，沉浸在喜悦之中，在街头游走欢呼。
此刻，三五成群的百姓在酒馆前热烈地议论着，他们纷纷夸赞女王的英明神武，以及阿玛拉公爵统筹三军的超凡军事才能。
然而，人群中也传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
“我听我小舅子的堂哥家的表妹的三叔子说，他的表哥参加了这场战争。
他表哥身为一名铁甲卫士，透露了一个惊天秘密——嗜杀者并非被咱们的猎鹰骑士团击败，而是被一个叫迪克的猎魔人亲手杀死的。
对了，这猎魔人还曾被女王亲封【凛鸦城的迪克】的称号呢。”
“怎么可能！一个猎魔人怎么能打败杀神？
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肯定是谣言。”
“可我那亲戚说得有板有眼的。
而且，据说军队里还有个女术士，她化身火焰恶魔，不仅烧死了很多迷雾山狂战士，咱们自己的不少士兵也在她的火焰下化为灰烬。”
“真的？”
周围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人鼻尖的冻疮愈加发亮，“当然是真的，我还听说……”
“咳咳。”
一道威严的咳嗽声传来，这人赶忙回头，发现来人竟是负责这条道路巡逻的队长，他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
“别随便传播谣言，不然，你就只能去地牢里庆祝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的再也不敢了。”
巡逻卫士离开后，这群聚众闲聊的人一哄而散。
而在一旁，一个独眼的高瘦男人正背靠着墙。
他戴着形似牛仔的皮帽，腰间别着一把钢剑，剑身微微露出时，刺眼的阳光折射出凛凛寒芒。
此刻，他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左手无意识地将手中的物件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反复如此。
仔细看他把玩的物件，那是一个狼头挂饰。
他望着高空掠过的几只灰色乌鸫，脸上仍带着笑，可吐出的话语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有意思。看那巡逻士兵的反应，传闻应该是真的。
这次接下这笔生意，看来是选对了。
迪克？
不知道和我以往杀死的猎魔人相比，实力如何？”
乌鸫作为留鸟，似乎也被这里热闹的氛围所吸引，这三只乌鸫越飞越低，转眼间飞过百姓的房屋，进入了宫廷之内。
突然，一间宫廷房间的外门被暴力推开，伴随着疯狂的男性叫嚷声，这几只乌鸫被惊得拍打着翅膀，再次飞向高空。
“拦住亲王！”
侍女提着裙摆在廊道狂奔，琉璃窗投射的斑斓光影在她脸上破碎。
发狂的男人撞翻花瓶，花簇混着雪水在地毯上蜿蜒如血。
“我是亲王！我是亲王！我只是想帮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布朗尼呀，我的儿子，我要报仇！”
詹姆斯亲王仰天大吼，又猛地哆哆嗦嗦地缩到外廊的精琢石柱前，双手抱胸紧闭双眼，
“虽然我保护不了你，但你不能总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找那该死的猎魔人迪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詹姆斯亲王已经疯了，深陷于丧子之痛中，似乎被亲儿子布朗尼的冤魂日夜纠缠折磨着。
这时，数道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梅芙女王与芭芭拉以及一位英俊年轻的男士并肩走来。
女术士芭芭拉喉间包裹的绷带已经褪去，不过脖颈上仍留着一段浅浅的伤疤。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铁甲卫兵。
“女王陛下，亲王今天已经是第五次发疯了。”
一旁的侍女急忙解释道，“我们正要喂他吃饭，他却猛地把我们撞开了。”
“不必解释了。”女王轻轻摆了摆手，声音威严而柔和，“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仆人们纷纷应和着退下。
“饿，好饿，饿了就要吃饭。身为亲王，就要吃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詹姆斯亲王突然蜷缩成狗儿状，抓起散落在地的玫瑰花瓣，混着融化的雪水往嘴里塞，绣金睡袍上沾满泥泞的冰碴。
梅芙女王轻叹一声，再次摆了摆手臂，立刻有四个士兵来到詹姆斯亲王身边。
其中一名士兵拿出一根粗长的绳索，不顾亲王的哀嚎，将他绑了起来。
“芭芭拉，你确定我的弟弟没有被恶魔附身，布朗尼也没有化为怨灵吗？”女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确定没有。”芭芭拉的声音依旧有些嘶哑，显然伤势还未痊愈，
“而且阿杰之前也来过，他确定亲王没有被恶魔钻了空子。
阿杰检测过，布朗尼死亡现场没有灵魂残留。
要形成夜间妖灵需要仇恨淬炼的怨气，而布朗尼被斩首时只有纯粹的恐惧；
恐惧产生的气场就像掺了沙的灰烬，根本聚不成形体。
所以，我们确定詹姆斯亲王是因为丧子之痛，加上受不了境遇突变的落差，才变成了疯子。”
“疯了吗？这都怪我。”
梅芙女王自责地说道，
“可我若不将他囚禁起来，凭他对布朗尼的喜爱，一定会对迪克展开报复。
但如今的迪克实力越发强大，他竟能单独击败嗜杀者，还把我祖父的遗物带了回来。
而且我也不希望北境再起争端，如今的北境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否则会引发更大的灾祸。”
女王又看向身旁的男士：
“这就是你带来的安森医生？他真的能治好我的弟弟吗？”
“他曾在牛堡大学医学院师从杰克教授，是《人体解剖八论》最年轻的注释者。
他是为了回报家乡才返回北境的，不然完全可以留在牛堡大学任教。所以，他的医术绝对可靠。”芭芭拉恭敬地回答道。
“既然法术救不了我弟弟，那就只能试试医术了。”
女王微微皱眉，“可是安森，我不是怀疑你。”
她盯着安森腰间的皮质医药箱，“你所说的【冰锥疗法】，真的没有危险吗？用了之后，我弟弟以后真的能平静下来吗？”
“我保证，女王陛下。”安森微微行礼，举止儒雅，
“这冰锥疗法已经在牛堡大学实践过。虽说那些教授觉得这种方法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任何事情都需要冒险。
此外他们以前使用这种方法时，医生会粗暴地用长钉绞碎前额叶，很容易引发感染。
而我结合北境寒冰的特性，改进了牛堡大学的前额叶分离术；
使用术士助力后特制冰锥精准阻断神经连结，创口微小且冰锥融化后会形成天然止血层，大大降低感染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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