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还记得五年前吗？”辰风语气沉重，目光直视着跪在地上的林策，“你军队被偷袭，被敌军包围，四面楚歌。那时候，谁带人杀出重围，拼死救了你？”
林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他低着头，不敢迎上辰风的目光，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个血火交织的夜晚。
“那天晚上，你满身是血，端着酒杯，对着我说什么来着？”辰风冷冷地问道，语气中满是压迫感。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必定全心全意效忠将军……”
林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得像被碾碎的石子。他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只剩下一具空壳。
辰风冷笑一声，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林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啊，你说过这句话。可现在呢？南国给了你什么好处？你选择背叛我。林策，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还以为能在南国讨什么好处？”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策的心上。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无法反驳，因为辰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其实，我从没指望你如何报答我，当初救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人。”
辰风的语气忽然变得平静，却带着更深的失望。
“可现在，你连最基本的忠诚都守不住，你配得上‘人’这个字吗？”
林策抬起头，眼中带着泪光，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任何话。他明白，无论如何辩解，都已经于事无补。他背叛的不仅仅是辰风的信任，还有自己的初心和底线。
“辰……辰风，我错了……”
林策的声音颤抖不已，带着无尽的懊悔与痛苦。
辰风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转过身，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你错了？不，不，林策，是我错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出手相救的。”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情报泄露，害的我们齐国一直都在损兵折将，这一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挥了挥手，两名侍卫迅速上前，将林策架了起来，拖出了帐篷。
外面的风呼啸而过，带走了林策最后的一丝尊严与希望。他的背影在夜幕中渐行渐远，却永远消失在辰风的视野中。
“安排我回去吧，明日起，你先接替林策将军一职，直到我下派新的将军为止。”辰风看向了其中一个军队统领，那个统领刚刚还出手抓过辰风，此刻却被自己所抓之人提拔了，这戏剧性的一幕让那个统领顿时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一边磕头谢罪，一边表忠心。
“起来吧，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像林策一样，辱没了我对你的信任。当然，如果你表现不错，也许我就不会下派新的将军来接管了。”
辰风一语双关，让那个统领顿时内心惊喜交加，顿时又是一番感谢的话语。
“安排马匹，我要回去了。”辰风摆了摆手，看向了远处山头中的浓密雾气。
帐外风声呼啸，夜色渐浓，星光微弱，整个军营都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寂中。辰风凝视着帐篷外，久久未语，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未吐。
“将军，马匹已备好。”侍卫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
“下去吧，明天一早出发。”
夜色下，车马行进在蜿蜒的山路间，车厢内，灰灰随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刻满裂纹的令牌，指尖轻轻摩挲。
何道峰不经意间瞥见，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
“没事，一块祖传的令牌罢了。”灰灰随手抛了抛手中的令牌，语气漫不经心。
何道峰还没有说话，倒是角落的苏米动了动脖子，把头埋到了翅膀下面，身体一抖一抖的，显然是在偷笑。
“这样啊。”何道峰细细打量了几眼令牌，目光中透着几分复杂。
“说到令牌，其实我小时候家里也有一块，是银子制成的。”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仿佛在努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虽然没有你这块这么复古，但那是父亲送给母亲的信物，上面还刻着他们的名字。”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望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
“后来，连年的战乱……我的父母都在战争中牺牲了，那块令牌也……不知所终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消失在马车里沉默的空气中。眼角悄悄泛起了泪光，他伸手摸了摸怀里，像是想寻找什么，却又无功而返，随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世道不易，能留下回忆的东西，也就成了最重要的牵挂。”灰灰抬起头，目光柔和了些。
何道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啊，有时候，真的希望那块令牌能再回到我手上。可惜，这只是一个奢望罢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成了个乞丐。”何道峰低声说道，目光微垂，像是在回忆那段不堪的过去。
“那时候，我才十来岁，满街都是逃荒的难民。没人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只能穿着破烂的衣服，缩在街角，用空洞的眼神望着行人从我面前走过，希望能有一点施舍。”
他苦笑了一声：“有一次，我饿了整整三天，路边的野草都吃了几把，最后竟然晕倒在了街上。等我醒来时，一个中年商人坐在我旁边，正用水润着一块硬饼干，塞到我嘴里。”
说到这里，何道峰的语气带着一丝感激与怀念。
“他问我，'小子，你这模样，能干点什么？'我当时没力气回答，只能朝他傻傻地笑了一下。他却摇了摇头，把我带到了他的商队，给了我一口饭吃，还教我怎么做买卖。”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山林，语气中多了一份坚定。
“他说我有眼力，适合经商。就这样，我跟着他学了三年，从数铜板开始，慢慢懂得了如何讨价还价，如何看准时机。”
何道峰从口袋掏出两个苹果，还顺带给灰灰递了一个，一口咬下，果香四溢，让苏米的羽毛都被苏米无意中留下的哈喇子打湿了。
“我父母其实也是经商的。”何道峰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手中的苹果，声音低沉且缓慢。
“我们家经营丝绸和香料，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可就在战争爆发那年，一切都变了。”
他抬起头，目光略显迷茫，像是在回忆那段不愿触碰的过去。
“那时候，齐国势弱，朝廷开始四处征兵。我父亲被抓走当了士兵。母亲怎么拦都拦不住，可她终究放心不下，也自愿随军去了前线，说是去帮忙做后勤。那天，我站在村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官道上，连一句完整的道别都没来得及说。”他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像是压抑着一股汹涌的情绪。
“那时候，我才十五岁，觉得经商太没出息，总想着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士兵，保家卫国。可真正的战争……”何道峰停顿了一下，低低叹了一口气。
“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战争开始后，村里的男人一个个被征召，留在家的老人和孩子连饭都快吃不上。几个月后，前线传来了消息，父亲在一次突袭中战死了。而母亲，因为战乱失去了联系，再也没回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苹果，指节微微发白。
“我那时才知道，什么保家卫国，什么成为英雄，都是笑话。战争只会带来失去和痛苦，成就了那么一些人，却毁灭了数之不尽的家庭。什么乱世出英雄，什么天选之人，都不过是即将祸害天下的下一批人罢了，拯救乱世，开启乱世，拯救乱世，开启乱世，永远都是这样。真正可怜的只有百姓，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却要为了皇室的一些利益以命相搏。”
何道峰说到这里，目光忽然直勾勾的看着灰灰。
“小兄弟，你说，这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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