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叶柳生说能给一个正式工指标，秦淦西很期待，所以不想睡午觉，赶紧去落实。
来到锅炉厂门口时，他的自行车上挂有两个水桶、捆着一个箩筐、挂着一个鱼篓，水桶里是水产，箩筐里是肉。
给门卫开了华子，门卫还不太敢接，因为他们昨天看到他们的科长把他送出门，后来还特意叮嘱过，只要他拖东西来，就直接让他进去。
秦淦西把烟硬塞给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抽根烟提提神。”
骑车来到他们的办公楼时，恰好李吉星从办公室里出来，被他一眼看见，“呀，小秦送菜来了，都有什么？”
话没说完，人已到自行车旁，伸着脑袋把两只水桶和一个箩筐看一遍，“嗬，甲鱼、猪肉、鲤鱼、鳙鱼，都是好东西。”
秦淦西呵呵笑着下车，“运气不错，遇到了野猪，所以分了一腿。”
把鱼篓取下来递给他，“李科长，侥幸抓到了这个，拿回去尝尝鲜。”
作为中间介绍人，拿两只鳖表示感谢，这是很应该的。
自己和他没有利益上的交集，纯粹就是表示感谢，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李吉星接过鱼篓，摇头道：“太贵重了。我们可不兴这个。”
秦淦西欲抓回鱼篓，“尝个鲜而已，抓了好几只。拉拉扯扯不好看，别人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我帮你放办公室去。”
李吉星没有放开棕绳，“我给老叶看看。”
来到叶柳生办公室门口，他“嗖”地窜进去，过了半分钟才把他拉出来，“小秦同志真是一个好同志，起码送来一百七八十斤东西。”
秦淦西把车支起，给他们两个各递去一支华子，“叶科长，我送货来了。”
叶柳生绕着水桶和箩筐转了两圈，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制不住，点燃香烟后，抬手一挥，“走，去食堂。”
那气势，不亚于得胜还朝的大将军。
食堂有些远，走出办公楼范围后，叶柳生说道：“小秦，我把你的情况和厂领导说过之后，我们领导决定挤出一个正式工指标给你，岗位不错，也是后勤的，等回办公室把手续给你。”
秦淦西心中猛然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个指标，家里的情况马上就要好转，更重要的是，票证可以有来源，自己今后行事也愈加方便，家里的生活水平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提升。
这个工作来的太及时了，解放了家庭，也解放他。
“谢谢叶科长，请看我今后的表现。”
“不要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为了革命工作，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秦淦西很真诚地说：“对，都是为了建设祖国，我们家也要更加热情地投入进来。”
来到食堂，食堂主管老顾看到送来的货，两眼熠熠发光，拉着叶科长的手说：“科长，你可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工人们天天骂我们开水煮青菜，三五天都没一点荤腥，这回可以堵住他们的嘴了。”
叶科长脸上飘过尴尬，随后气场八米，“尽管放心，这种情况今后不会再有。”
转头看着秦淦西说：“老顾，这是小秦同志，今后给我们提供肉食。”
老顾又过来抓住秦淦西的手猛烈地摇晃几下，眼神很真诚地说：“小秦同志，我代表食堂谢谢你，还请今后不要断货。”
秦淦西露出八颗牙，“顾师傅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称完重量，和秦淦西心中的数量对得起来：猪肉66斤，鲤鱼69斤，鳙鱼72斤。
看着这样的重量，叶柳生和老顾等人的嘴角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尽管他们都很高兴，但秦淦西还是给他们每人开了一支烟。
回到叶柳生的办公室后，他首先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秦淦西，“小秦，这是一个会计岗位，你说你妈妈能识字、也能算数，正好适合她。”
听说是会计，秦淦西既高兴，又忐忑。
这个岗位可是需要很强专业知识的，他不知道何娟的能力到底如何，万一不能适应就麻烦大了。
叶柳生还在继续说：“原本我们单位不缺会计的，但有一位同志恰好在这段时间和别人对调，而来的那位同志不识字，只能把他调到别的岗位。”
还能调的啊，那就没问题了。
他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双手接过文件袋，“谢谢叶科长，谢谢厂领导，我想我妈妈一定会努力学习，做好会计本职工作的。”
他都没想到，这么一个热门岗位，竟然能被何娟得到，也不知道是谁的运气。
叶柳生“嗯”了一声，拿着算盘开始算账，“小秦，因为是野猪，肉价只有七毛钱，如果是家养的，可以卖到八毛五。”
秦淦西露出苦笑：“家养的搞不到，野猪倒是山上有。”
叶柳生边打算盘边回应：“我只是怕你误会，所以把价格情况讲给你听。鲤鱼五毛钱，鳙鱼三毛钱。”
这鱼的价格和纺织厂一样，如果不是两个厂交流过，那就是工厂的普遍行情了。
对这个价格，他很满意。
最后统计，他收获102.3元，让存款突破两千七。
把钱递给他后，叶柳生说道：“小秦，你妈妈马上是我们厂的职工了，希望你今后能保证我厂的物资供应，多多益善。”
这是挟何娟而令自己了。
秦淦西满脸苦笑，“叶科长，开学前我会努力保证的，开学后就没办法了。”
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睁大眼睛看向他，“叶科长，你们厂每天能消耗多少？今天有二百多斤，能吃得完吗？”
叶柳生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样的好东西谁会嫌多？吃不完不会留着明天吃啊。明天还吃不完的话，你不会没想到我们厂是干什么的吧？可以干起来，干货可以吃更长时间。”
秦淦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很认真地说：“我们抓了一些田里的东西，您知道的，青蛙、泥蛙、黄鳝、泥鳅这样的，处理起来更麻烦一些。”
叶柳生一挥手，“我们不怕麻烦，尽管送来，多多益善。”
“成，那明天送这些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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