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
听到管家的回报，王潜不禁皱了皱眉。
袁家崛起于和帝时期，当时汉和帝登基之初年仅十三岁，朝中大权悉数落在窦宪手中。
为了夺回权利，汉和帝便与袁安、丁鸿等大臣里应外合，一同扳倒了窦宪，并许以对方高官厚禄。
靠着这一番际遇，袁家可谓是一飞冲天，自袁安之后，每一代子弟都曾位居三公高位。
历史上，袁绍口中的“四世三公”，其意就是，连续四代人都当过三公。
如今的袁家，虽然尚未到达四世三公的高度，但其门生故吏也是不少，倒也称得上是大汉的顶级世家之一，于朝野内外，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而今突然前来拜访，不免让王潜思索起了他们的用意。
荀采这时忍不住开口道：“先生，这袁家与那些清流颇有些关系，而今突然来访，怕是别有用心，您还是……”
“无妨。”
王潜一脸自信的摆了摆手，“于吾而言，清流也好、袁家也罢，既可以做敌人、也可以做朋友，关键还是看他们如何选择。”
“既然先生心里有数，那妾身就不过多打扰了！”
眼看王潜如此模样，荀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先一步告辞离开。
待荀采离开之后，王潜这才让人将袁家的来人请了进来。
看到来人居然是袁家当代家主袁逢，王潜也随即起身，一脸客气的迎了上去。
“竟是袁太仆亲至，在下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袁逢笑呵呵的拱手一礼，“哎，王大匠客气了，鄙人冒昧打扰，应该是您勿怪才对！”
王潜摆了摆手，随即直奔主题道：“不知袁太仆此来，所为何事？”
“王大匠，鄙人听说，曹家经营的纸张，是您跟他们一同合作弄出来的？”
“不错，那纸张生意，确实是我与曹家合作经营的，莫非袁太仆对此也有兴趣？”
王潜点了点头，脸上并未有丝毫的诧异，以袁家的实力，想要打探出纸张事情，并非什么难事。
袁逢摇了摇头，“那纸张生意，既然已经有了曹家，那我袁家不便参与，鄙人此来，是想跟您进行其他的合作！”
“哦？”王潜眉头一抬，“不知袁太仆想如何合作？”
“王大匠于朝堂之上，提及的那个“本心良知”，让鄙人受益匪浅。
因此，鄙人想与您合作，一同来兴建一家书院，以便将您的学说，更好的传扬出去。”
呃……
听闻此言，王潜不禁愣了一下。
他这是想巴结自己？
还是想利用自己，来为袁家扬名？
王潜深深的看了袁逢一眼，道：“不瞒袁太仆，在下于昨日的时候，就已经跟荀家约好，由我们一同来兴建书院！”
听闻此言，袁逢不由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想到，这荀家下手居然这么快！
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王潜居然会为了荀家，而拒绝他袁家。
“虽然书院无法合作，但在下这里，还有其他的生意，不知袁太仆可有兴趣？”
“哦？”袁逢神色一动，“不知王大匠所指的生意是？”
王潜：“铁器！”
“铁器？”
袁逢先生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王大匠有所不知，那铁器一直是由地方官营的，岂是咱们所能插手的？”
听到王潜想要插手铁器生意，袁逢想也不想的便直接拒绝了。
铁器生意虽然利润巨大，但全都掌握在那些地方豪族的手中。
那些地方豪族们，虽然单打独斗不是他袁家的对手，可一旦联合起来，那就不是他袁家能够招惹的起的。
王潜微微一笑，“直接从地方手中抢，肯定是不行的，但咱们完全可以换个方式嘛！”
“王大匠的意思是？”
“想必袁太仆也知道，那些地方豪族，之所以能够把持铁器经营，无非就是通过控制地方官吏的选拔，然后利用手中权柄，间接的将经营权揽到了自己的手中。
换句话说，所谓的铁器官营，不过就是一层表皮而已，其本质上，早就成了那些地方豪族的私营产业！”
“呃……确实也可以这么说！”
听到此话，袁逢不由点了点头。
像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朝廷与地方共同默认的一种潜规则。
只要那些豪族不去触碰人口与土地的红线，对于铁器经营一事，朝廷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王潜看了袁逢一眼，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为何不干脆把那层表皮扯下来，使铁器正式的私营化呢？”
正所谓欲将取之、必先予之！
而今，整个大汉的铁器经营，已经被那些地方豪族视作自己的禁脔，别说是他王潜了，便是天子也无法插手其中。
当年汉章帝时期，因为跟北边的干仗，导致财政出现了问题，于是便想着将铁器官营、改为朝廷专营。
结果，他的想法刚一提出来，便遭到了地方上的全力反对，最后无疾而终。（而吏多不良，动失其便，以违上意，先帝恨之。）
要知道，当时的汉章帝，那可是要人有人、要兵有兵的，叫他都无法插手铁器经营，可见此事的难度是何等之大。
面对这么庞大的一股势力，王潜自然不会傻到去硬碰硬。
因此，他也只能来一招欲擒故纵，先推动铁器私营化，给自己创造一个光明正大的入场机会。
只要自己入了场，便可以自身的科技优势，对那些染指铁器经营的人来一个降维打击。
正如后世那位名人说的那样：友商是傻x
只要老子能入场，有的是办法干死你们！
当然，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也不能只靠他自己干，而主动送上门来的袁家，无疑是最好的合作人选。
“这……”
听到王潜想要推动铁器私营化，袁逢也不禁变了脸色，他没想到，这王潜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不过，仔细一想，此法还真挺可行。
毕竟，在铁器官营的时候，地方豪族最多也就是通过操控地方权柄，来为自家谋取一些私利而已，有些事情还不敢做的太过分。
可一旦将铁器私营化，那么那些地方豪族将再无任何顾忌，这对他们而言是绝对有利的。
而他们袁家，也刚好可以趁机插手其中。
略微沉吟片刻，袁逢凝声道：“王大匠此法虽然不错，但那些地方豪族把持铁器生意多年，有的甚至好几代人，都在从事铁器生意。
咱们即便可以通过私营化来插手其中，怕也很难与他们相争吧？”
“普通的办法肯定不行，可我若是能将铁器的成本降低八成、产量翻升五倍、品质提升一个档次的话，不知是否可行？”
嘶！！
听到这话，便是袁逢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倘若真能做到王潜说的那样，不要说与那些地方豪族相争了，便是直接吞掉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要那样的话，那其中的利益，简直大到无法想象。
深深的看了王潜一眼，袁逢凝声道：“若真是如此，我袁家自然愿意全力与您合作，至于其中利润，我袁家也只取一成！”
在来之前，袁逢就已经打听清楚了，曹家所经营的纸张生意，曹家也只是占了一成而已，其中的大头全都归了天子。
因此，对于铁器生意，他袁逢自然也不敢有过多的想法。
一成已然不少了，赚钱的同时，还能与天子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这才是最主要的。
“哈哈，那就如此说定了，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袁太仆多多走动，以促使铁器私营化！”
“没问题，此事就交由袁某来负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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