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慕容恪讲述的情况，慕容坚顿时皱紧了眉头。
他们慕容部放在草原东部，虽然称的上是一个大部，但真正能够上马作战的青壮，满打满算也才不过一万多人而已。
这一次就死了两千多人，损失不可谓不大，甚至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
“汉军是如何得知这个计划的？”
慕容坚沉声问道，目光却是看向了袁术。
“在下等人只是接到了朝廷的命令，奉命前往并州阻敌而已，至于其中缘由，在下也不甚清楚！”袁术神色平淡的说道。
“这还用猜吗？”
慕容恪咬牙切齿的说道：“依孩儿之见，这要么是檀石槐与汉国勾结，要么就是他故意向汉军透露，以此借汉军之手，来削弱咱们的实力。”
“这……不太可能吧……？”
慕容坚皱眉说道，显然并不认同慕容恪的说辞，看向袁术的目光也满是怀疑。
“父亲！”
慕容恪却是继续说道：“眼下草原的气候一年比一年冷，可供放牧的草场也原来越少，草原各部，包括檀石槐部的生活都是越发的困苦。
在如此情况之下，想要保证部落生存，就只能从其他人手中进行抢夺。
那檀石槐身为各部共主，若是直接出手的话，必然会引起所有部落的联合抵抗。
因此，他也只能设计，来削弱各部的实力，然后再行抢夺之举。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保存他的部落生存，还能彻底坐实鲜卑之主的地位。”
听着慕容恪的一番说辞，慕容坚不禁有些动容，忍不住猜测起了其中的可能性。
不过，思来想去，慕容坚依旧察觉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在他看来，如果汉国朝廷真是提前得到了消息的话，应该派遣汉军士兵前去埋伏才对，怎么可能舍得派一群学子去做那等危险之事？而且还包括袁术这种世家出身的大族子弟。
沉吟片刻，慕容坚看向了袁术，“公路既为袁家嫡子，理应于庙堂为官才对，为何会去到并州，行那危险之事？”
“我袁家虽颇门路，可若无功于国家，也是无法做官的！”袁术淡淡的回道。
“哦，原来如此！”
慕容坚面露恍然的点了点头，他也时常翻阅汉国典籍，自然也知道汉国的一些情况。
虽然汉国的朝廷和官场，大多都讲究一个门第出身，各大家族也时常凭借其人脉势力，将族中的子弟安排到官场中去，但若想走的长远，还是需要做一些表面功夫的。
例如设法为子弟弄些名声，或是下放到各地走个过场，以此来堵住别人的嘴。
而听袁术的回答，显然是到并州去镀金的，只是没想到埋伏不成，最终出现了意外。
念及至此，慕容坚心中的疑虑尽去，随即开始重新审视起了慕容恪方才的那番说辞。
“父亲！”
慕容恪也在这时开口劝道：“那檀石槐既然已经有意吞并其他部落，那咱们绝不可坐以待毙。
依孩儿之见，趁那檀石槐尚未动手之前，咱们应当联合其他各部，好一同来抵抗檀石槐。”
“嗯，吾儿此言有理！”
慕容坚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你马上派出信使，将檀石槐的计划告知各部，并邀请他们一同商议联合之事！”
“是！”
慕容恪答应一声，刚要转身下去，却见一旁的袁术，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呃……公路兄何故发笑？”
慕容恪脚下一顿，忍不住开口问道。
袁术摇了摇头，“我笑贵部，明明有那么多活路不走，却偏偏要走一条死路！”
“公路兄此言何意？”
慕容恪一脸疑惑的问道，一旁的慕容坚也皱眉看向了袁术。
袁术笑了笑，不答反问道：“我且问你，依贵部目前的实力，在这草原各部当中，能否排进前前十？”
慕容恪闻言，随即摇了摇头，“不能！”
袁术眼皮一抬，“那既然不能，贵部又凭什么去联合其余各部？
就算贵部能够将其余各部联合起来，那贵部又该处在一个什么位置上？
到时候其他大部落，为了保存实力，会不会也如檀石槐一般，将贵部推到前面去？
而且依照草原目前的情况，各部之间已然无法和平共处。
无论是檀石槐也好，还是其他的大部落也罢，必然都有着抢夺他人，用以保全自己的想法，你觉得他们真会放过如贵部这样的部落吗？”
“这个……”
听到袁术的连番问话，慕容恪也不由为之语塞，不知该如何搭话。
“那依先生之见，我等该当如何？”慕容坚开口问道。
“求人不如求己！”
袁术神色一去，沉声说道：“眼下的草原，正如中国当年之七雄争霸，若想在这动乱之中存活，唯有壮大己身、连弱锄强方可！”
“壮大己身、连弱锄强？”
慕容坚呢喃了一声，随即面露难色，“先生此策固然不错，然而当下气候变化无常，草原物资匮乏，似我等中小部落的人连存活都难，又谈何壮大？
吾虽有心，但上天不仁，如之奈何？”
袁术看了慕容坚一眼，“慕容族长也是饱读诗书之人，目光竟如此狭窄？草原匮乏是不假，可大汉却是地大物博，钱粮物资更是取之不竭。
有了大汉的支持，贵部若想发展壮大，又有何难？”
“哦？还请先生指教！”
对于袁术话里的嘲讽，慕容坚却是并未在意，而是一门心思的放在了“大汉支持”上面。
“不敢言教，只是浅谈而已！”
袁术摆了摆，凝声道：“不瞒族长，早在去年初，我袁家就奉了朝廷之命，派出商队到幽州与乌桓人通商，用大量的粮食，从他们手中换取石墨。”
“石墨？”
慕容坚神色一怔，然后问道：“不知先生口中的石墨是？”
袁术：“那石墨与木炭一样，可以用来生火，不过质地更硬，而且气味有毒，只能用来露天燃烧，而无法用来取暖！”
“噢，我知道了！”
一旁的慕容恪突然说道：“父亲，在东边石离部的境内，就有这种石墨，却如公路兄所言那般，只可露天燃烧，无法屋内取暖！”
“不错！”
袁术点了点头，凝声道：“这石墨于草原无用，但于我大汉，却极其珍贵，是不可多得炼铁燃料。
而今，不止是我袁家，就连其他各地从事铁器生意的家族，全都聚集到了幽州。
当然，除去石墨之外，那些从事各种作坊的家族，也急缺大量做工的奴隶，以及用来运输的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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