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戈的一个问题，撕开了顾晏锦五人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六人同根同脉，霍止戈陪了方若棠多久，他们就陪了多久，霍止戈有多了解方若棠，他们亦然。
他们心里其实都有答案，只是不想面对而已，但霍止戈这会问出来了，他们又希望方若棠嘴里能有另一个答案。
“不会。”
方若棠冷冷回应，“待到事情解决完后，我便会离开。”
“我跟你一起走。”顾晏锦立刻出声。
其他人几乎也是同一时间喊了出来。
方若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恶劣。
“好啊！”
她答应得轻快，但顾晏锦六人身上却觉得一阵寒气逼来。
不过六人管不了那么多，左右能跟着方若棠便可以了，至于方若棠后续给他们惩罚，他们都能接受。
六人此时有些想当然了，但等到真到了那一天，他们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方若棠此时是这种表情。
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早知道就多问一嘴了。
不过眼下，他们没问，方若棠也不提，甚至还心情很好的扬起了嘴角，让他们将她的十个弟子都叫来。
十个徒弟早就想来见方若棠了，也不是说不能来见，只是如今的方若棠，没有她的通传，谁也来不了她的住处，她的院前有大阵，旁人根本找不到地方。
“师尊！”
十人，跪了两行。
一行五人。
看起来场面颇为壮观。
方若棠看着这十名弟子，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即便她没有记忆，收的弟子也各个不凡。
“知道师尊叫你们来是所为何事吗？”
“弟子不知。”
十人摇头，但心里都涌现了不好的预感。
“今日，就是我们师徒最后一次见面了……”方若棠刚起了一个头，就被一个小姑娘抱住了。
她眼眶通红地说：“师尊，你要去哪儿？你不要诗诗了吗？是因为诗诗不努力，修为太低了吗？诗诗会加倍努力的，以后也能去到灵界，师尊，你别不要徒儿啊！”
方若棠抬手，轻轻搭在李诗韵的头上摸了摸。
在这个小姑娘抱她大腿时，关于她过往的一切，她都记起来了，所以她没阻止小姑娘上前。
怎么说呢！挺好的一个小姑娘。
三观正直，为人善良。
到了云深大陆后，也很刻苦。
“以后为师不在了，你自己好好修炼。”
“师尊……”
方诗韵哭了出来，眼泪簌簌落下。
“大雍以后就少回去了，该还的恩情，你也已经还完了，你以后还是专注自己的大道比较好。”
这一年多的时间，方诗韵成长了许多。
再加上她身为宗门大师姐，每月都拿不少资源，又是方若棠的第一个弟子，为人努力又刻苦，经常跟着宗门去出任务。
每次得了好东西都会往大雍送。
李家是一笔烂账，李诗韵送给李夫人的东西，李夫人因为愧对亲生女儿，觉得没有照拂好她，便会给她一些，而她又是外室养大的，更亲外室一些。
这也就成了一个循环。
方若棠以前不知道，如今知道了便觉得没有必要，都已经走上大道，过往该舍下的就该都舍下。
念念不忘，只会害了自己。
而且，就她刚才看的一眼，李诗韵太过看重母爱，长此以往下去，这终将成为她的心魔。
李母舍不下亲女儿，亲女儿舍不下养母，可这位养母却恨极了她的亲女儿，也就是方诗韵本人。
最后闹来闹去，他们是一家人，方诗韵反而成了一个外人。
李诗韵这一年多往家里送的东西，甚至比好些内门弟子的资源都多一些，如果李家人就此好好修炼，也是一条出路。
是的，李诗韵早就求了方若棠。
不止李母和李思璇入了天一宗，她的亲生爹娘都入了。
“师尊？”李诗韵仰头。
方若棠一眼就知道她误会了，
“不是，我既同意让他们入天一宗，自就不会因此事对你有意见。”
方若棠从记忆中看到，这是半年前的事情。
对李诗韵而言的大事，方若棠知道后，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在原本的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谁能不在乎亲情呢！
就好比她，厉害了，不也是拖着一家人往前走吗？
路上，可能会累一点，但有什么关系，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啊！
她可不想一个人飞升，把家人都远远地甩下，看着家人一个个老去死在她的面前，所以李诗韵都没来得及开口，她从小镜子那儿知道了这事，就主动让李家人入了天一宗。
现在的她，又怎会因此事责怪李诗韵。
“那师尊怎么不要我了？”
“不是不要你了，而是我将离开。”
“我知道呀！但我会努力，我能去灵界找师尊的。”
李诗韵不知不觉中，将方若棠视为最重要的人。
毕竟以前她最看重的母亲，在她一次次的失望中，母亲的分量已经在她心中慢慢减轻了，但她理解母亲，她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又不能承欢膝下，所以母亲在朝夕相处下对李思璇更好是应该的。
只是她毕竟是一个小姑娘，懂事是一回事，但接受起来真的很痛苦。
方若棠摸了摸李诗韵的头顶，并没有再回她这话。
李诗韵懂了意思，哭得更伤心。
她觉得她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要不怎么她重视的人，一个个都离她而去，最终留下她一个人。
“行了，别哭了！”
方若棠也是被李诗韵哭得没脾气了。
看过往的记忆，她也没怎么带过这个徒弟，怎么就得她这么看重了，她说一句以后不再见了，她就跟死了双亲一样。
不过片刻，眼睛都哭肿了。
哭得李诗韵头疼不疼，她不知道，反正她听得都头疼了。
“你若听话！未来有机会，我会再来见你。”
“好，我听话。”
李诗韵立刻答应，透过泪水定定地看着方若棠。
下面的姜早也紧接着出声，声音不大但却坚定。
“师尊，弟子也会听话，努力修炼，争取早日去往灵界，不知师尊到时可能来看一看弟子。”
姜早说完，怕方若棠拒绝，又急忙接了一句。
“弟子只有师尊一个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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