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伸手去拿时，另一只修长的手几乎同时碰到了那包洗脸巾。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温度传来，覃舒予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抱歉。\"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磁性。
覃舒予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不敢抬头，却已经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雪松香——那是盛昀之惯用的香水味道，三年来从未改变。
\"舒予？\"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随即是明显的惊喜，\"真的是你。\"
覃舒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盛昀之就站在她面前，西装革履，眉眼依旧清俊如画。他的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好久不见。\"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盛昀之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洗脸巾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还是这么讲究。\"
覃舒予下意识地将洗脸巾往身后藏了藏。这个动作让盛昀之的笑意更深了，他记得，三年前她也是这样，每次被他发现一些小癖好，就会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慌张。
\"这款确实不错，\"他自然地拿起另一包，\"我母亲一直在用。\"
覃舒予注意到他说\"母亲\"时，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她记得盛昀之的母亲，那位总是温柔笑着的妇人，会在她来家里时准备一桌好菜。
\"阿姨...还好吗？\"她轻声问。
盛昀之沉默了片刻，\"她...生病了。\"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覃舒予看着盛昀之微微低垂的眉眼，突然意识到这三年来，他或许经历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这个给你。\"盛昀之将手中的洗脸巾递给她，\"我记得你最喜欢收集限量版。\"
覃舒予接过洗脸巾，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背。那一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全身。她慌忙收回手，却听见盛昀之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她下意识拒绝。
\"这个时间不好打车，\"盛昀之看了眼手表，\"而且，我想和你聊聊。\"
覃舒予攥紧了手中的洗脸巾，包装纸发出轻微的响声。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可当对上盛昀之那双深邃的眼睛时，所有的理智都化作了泡影。
\"好。\"她听见自己说。
盛昀之的车还是那辆黑色的路虎，车内依旧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覃舒予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在每个夜晚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你...变了很多。\"盛昀之突然开口。
覃舒予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依然专注地看着前方，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显收紧了些。
\"是吗？\"她轻声问。
\"以前你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盛昀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现在安静得让我不习惯。\"
覃舒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洗脸巾。是啊，以前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现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她不敢说。
\"这三年...\"盛昀之顿了顿，\"你过得好吗？\"
覃舒予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洗脸巾的包装。她过得好吗？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无数次。表面上看，她过得很好，工作顺利，生活充实。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个深夜醒来时，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有多难熬。
\"还不错。\"她听见自己说。
盛昀之沉默了片刻，\"我...不太好。\"
覃舒予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转头看向盛昀之，发现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母亲生病后，我辞去了原来的工作，\"他的声音很轻，\"接手了家里的公司。那段时间...很难。\"
覃舒予感觉胸口发闷。她记得盛昀之有多热爱他原来的工作，那是他的梦想。可现在...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听见自己问。
盛昀之苦笑了一下，\"当时...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
\"你说什么？\"覃舒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辞去了体面的工作，接手了濒临破产的公司，每天焦头烂额...\"盛昀之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我。\"
覃舒予感觉眼眶发热。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盛昀之突然说要分手，说他们不合适。她以为是他不爱了，却没想到...
\"你太傻了。\"她轻声说。
盛昀之将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向她。路灯的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是啊，\"他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我太傻了。\"
覃舒予这才发现自己哭了。她慌忙别过脸，却听见盛昀之说：\"舒予，我...还能重新开始吗？\"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手中的洗脸巾不知何时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
盛昀之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没关系，我可以等。\"
覃舒予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们第一次牵手时，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那时候她笑他太紧张，他却说，因为太珍惜，所以才会紧张。
\"送我回家吧。\"她轻声说。
盛昀之点点头，重新发动了车子。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覃舒予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到家时，盛昀之执意要送她到门口。在电梯里，他站在她身后，若有似无的雪松香萦绕在鼻尖，让覃舒予心跳加速。
\"这个给你。\"在门口，盛昀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洗脸巾，正是超市里那款限量版。
覃舒予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
\"在你挑的时候，\"盛昀之笑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覃舒予接过洗脸巾，突然感觉眼眶又热了。她抬头看着盛昀之，发现他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晚安。\"他说。
\"晚安。\"她轻声回应。
关上门，覃舒予靠在门板上，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话。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两包洗脸巾，突然笑了。
也许，他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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