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回安不慌不忙，垂下眼帘思索片刻：“先查查这砒霜的来源，丫鬟这些日子接触过什么人。
包括她屋子里的东西，都要仔细搜检。”
谢纵马上让谢英光派人下去办。
等待的时间，其他人也没闲着。
季大老爷带着大理寺的官差，将慎王府里头的姬妾挨个审了个遍。
可惜未曾发现异样。
玄衣卫办事效率确实高，谢英光很快便带着药铺的掌柜回了慎王府。
那掌柜听说他卖的砒霜害了人命，早就吓的浑身哆嗦。
见了慎王季回安等人，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王爷，王爷。不关小人的事。”掌柜的一个劲地叩头。
谢英光在一旁补充：“此人乃百草堂的掌柜，两日前王府的婢女夹竹曾在百草堂购买了一钱砒霜。”
谢英光随即从一旁的玄衣卫手中接过一个黄纸小包。
“这是从她的床铺底下搜出的药包，里头就是砒霜。想必是用剩余的。”
慎王气恨，一脚踹到了掌柜的心窝上，那掌柜吃痛倒地。
却很快地爬起来，跪到慎王的脚边。
“王爷，小民实在是不知情。那姑娘说王府近来有鼠患，寻常药鼠的不管用。
必须要用砒霜才行。小民见她确实身着王府装束便没有怀疑，就直接卖给她了。”
“实在是不知她竟行如此恶毒之事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慎王控制不住怒火，还想上前。
谢纵担心他将人打死，忙拦住。
“王爷，稍安勿躁。让小季大人把话问完再处置也不迟。”
夹竹已经死了，好不容易有了砒霜的线索，若是又断了，他这个玄衣卫指挥使也难辞其咎。
季回安清冷的声音传来：“你是说买砒霜的姑娘穿着王府婢女的装束？”
掌柜的忙不迭的点头：“对对。我们药铺不算小，慎王府的下人也偶有上门买药的，自然认得王府的衣着。”
季回安点了点头，百草堂他知晓。
离临兰居不远，地理位置极佳，生意自然也不错。
“其余的还知晓些什么？”季回安问道。
掌柜的想了又想，一脸苦相，“小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其他的实在是不知啊。”
“将他带下去，先让人看着。事情未查清之前不得将他放出。”季回安吩咐道。
谢英光看了谢纵一眼，见谢纵点头，便让人将掌柜的带走。
慎王不明所以，有些暴躁地踹倒了一旁的桌椅。
桌椅倒地声音巨大，吓的一旁的慎王妃一惊，伸手便从摇篮中抱起了小皇孙。
紧紧地拥在胸口。
这番场面让宋清妤有些不忍，她眸色中满是怜悯。
虽与慎王妃接触不多，但她也知晓慎王妃并非如夹竹的信中所言。
丧子之痛已然让她难以承受，若再加一条狠毒残暴的名声，这让她日后还如何自处。
背后之人实在是凶恶，竟杀了小皇孙还不够，还要来污蔑慎王妃。
季回安看到宋清妤的模样，便对着众人说道：“此处不便，咱们先到厅中详谈。”
慎王见吓到了慎王妃，也有一瞬的不忍。
便什么都没说，先到了隔壁待客的明厅中。
众人坐定。
季回安缓缓开口：“此局关键在夹竹这个婢女身上。”
“夹竹应该是被人胁迫的。”
季大老爷略有不解：“何意？”
季回安解释道：“若真如她信中所言，她定然会避开耳目选择偏远的药铺买药，不会选择百草堂这种人流量大又名声响的。”
“可倘若她不过因百草堂便利些，而她外出的时间不过去寻其他药铺呢？”季大老爷质疑。
季回安并不生气，“季大人说的也有可能，但是别忘了她连王府的装束都没换。
根本就没打算掩人耳目。换言之，她根本就不怕被查到她身上。”
“在什么情况下，一个预备行凶之人并不担心被查出？”季回安反问。
季大老爷凝重：“你是说她早就心存死志？”
季大老爷一言出，众人皆恍然大悟。
怪不得夹竹死的这般干脆。却原来她压根就没准备能脱身。
慎王一脸沉重：“依小季大人看，背后何人在操纵？”
季回安摇了摇头：“不知。”
他这淡然的态度惹恼了慎王。
慎王眼眸骤缩，“小季大人莫不是忘了陛下对此事的重视？”
季回安却毫不在意：“这就要问问王爷。”
“此事明显是冲着王府来的。王爷平日里得罪了谁？又或者说小皇孙的存在对哪些人不利...？”
“老二，老三！”慎王脱口而出。
“你是说老二老三派人干的？”慎王恨得紧咬牙根，“一定是他们！”
季回安却没有肯定：“皆有可能，不过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王爷切勿妄下定论。”
“可要怎么找证据？夹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慎王脸色惨败。
难道他的儿子就这么白死了？
季大老爷与谢纵也是一脸的凝重。
调查仿佛随着夹竹的死戛然而止。
谢英光又入内回禀：“王爷，诸位大人。玄衣卫探查夹竹的房中贵重首饰与银钱都不见了。
有人曾见夹竹昨日买了砒霜之后，见过她父母。”
“他父母在何处？”季回安问道。
此时，孔嬷嬷从外间而入。
“夹竹乃王妃从镇安侯府带出的家生子。她父母兄弟都是镇安侯府的家仆。
当年因着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镇安侯府中，侯夫人这才放心将夹竹给了王妃。”
谢英光忙想让人去镇安侯府中抓人。
孔嬷嬷却补充道：“可因二小姐出嫁少了一家陪房，侯夫人又将夹竹的家人全都交给了二小姐作为陪嫁。”
镇安侯府的二小姐是陈若梅。
谢英光的速度很快，马上就悄悄去了纪府，不动声色将人带来。
可反复盘问，却遗憾发现，夹竹的父母确实拿了她的首饰银子，却对下毒之事一无所知。
不像是同伙，更像是夹竹自知存活无望，给父母的一重保障而已。
线索又断了。
事情越发焦着。
皇长孙死的消息还封锁着，但玄衣卫的动静大，难保不会泄露。
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利于查出真相。
此时，站在季回安身后的宋清妤，避开人扯了扯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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