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书房。
林素独自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的边境地图上。
星罗棋布的标记将大乾军队的部署与粮草路线展现得一览无余。
“纪舟。”
林素的声音冷淡，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门外立刻传来一阵脚步声。
片刻后，一名中年男子推门而入，恭敬地低头行礼。
此人正是林素多年来的心腹，也是他在户部中最得力的助手。
“大人有何吩咐？”纪舟低声问道。
林素抬起头，目光深沉而冰冷。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一封密信推到纪舟面前。
“这封信，送去西夏，交给西夏皇子李翊冥。”
纪舟闻言微微一怔，目光掠过信封，脸上浮现一丝迟疑。
他知道林素的意思，也明白这一步意味着什么。
犹豫片刻后，他低声问道：“大人，当真要与西夏勾连？”
“这一步……若是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林素冷笑一声，声音如寒冰般刺骨：“后果不堪设想？你觉得现在还有比这更坏的结果吗？”
如今林荣已死，林家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
皇帝和朝廷迟早会将他逼入绝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纪舟低头不语，脸上的神色依然复杂。
看得出来，林素已经下定决心，但仍忍不住提醒道：“大人，西夏狼子野心，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们未必会真的与我们共谋，只怕只想利用我们罢了。”
“利用？”林素挑眉，冷笑更甚，“谁又不在利用谁？我利用他们，他们也想利用我，这本就是一场交易。”
“只要我们各取所需，谁又会在意对方的目的？”
他说到这里，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声音低沉却透着浓浓的恨意：“赵恒、林语、姜瑶这三个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我既然无法在朝堂上报仇，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着大乾乱成一片，看着他们所谓的功绩毁于一旦！”
林素的目光如寒夜的狼，他的手重重按在地图上。
“把信送过去，告诉西夏的人，我林素有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粮草路线、兵力部署，只要他们想要，我都能给！”
纪舟闻言，心中一震。
他知道林素一向深谋远虑，但今日的狠决，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令人心惊。
他低头应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等等。”林素忽然开口，语气沉沉，“还有，告诉他们，这一切只是开始。”
“只要他们能为我撕开大乾的口子，我会让他们看到更多的好处。”
纪舟拱手领命，随即退出书房。
门合上的瞬间，林素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
他伸手拿起一盏冷掉的茶，轻轻啜了一口，却感觉舌尖一片苦涩。
“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为你的死付出代价。”
几日后，西夏边境。
西夏大将李翊冥端坐在主帐之中，灯火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
这位年仅二十九岁的战将出身皇族。
虽年轻，却已经在无数战役中积累了赫赫威名。
他的身后，谋士贺兰炽立于暗处，目光锐利如刃。
帐中，林素的密信静静地摆在案上，信中的内容令人深思。
李翊冥的目光在信纸上扫过，片刻后，他缓缓抬头，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林素，大乾朝廷的户部尚书。”
“一个朝廷的高官，居然主动向我们示好。他的目的，未免过于明显。”
“不过是一个失去儿子的老狐狸罢了。”
贺兰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阴冷，“此人想利用我们复仇，却不知，我们也能反手利用他。”
“只不过，他是否值得信任，还需要验证。”
夜幕如墨，平西侯府的练武场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
姜瑶长枪一转，划破空气，寒光如龙，枪影翻飞间，卷起猎猎风声。
这般武艺，放眼朝野，鲜有人能及。
然而，她自己却仍觉不足。
长枪停顿，枪尖稳稳点在地上，火光映在她的侧脸上，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落在冷硬的石板上。
姜瑶微微喘着气，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目光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郁。
忽然，一道低沉清朗的声音自暗处传来：“好一个巾帼女将，果真名不虚传。”
声音不大，却有力地撕开了练武场的寂静。
姜瑶闻声转身，长枪微抬，警惕性地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然而，当那熟悉的身影缓缓步入火光，原本紧绷的神色不由得缓和了下来。
“夜已深沉，你怎得来此？”姜瑶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
林语一袭素袍，眉目如画，清雅脱俗。
他缓步走近，目光温柔地落在姜瑶略显凌乱的发丝上。
“闻听将军夜半操练，特来一观。”
林语淡然一笑，“看来，是在下多虑了。将军英姿飒爽，这般模样，倒叫我安心不少。”
姜瑶闻言，眉头微蹙，嗔怪道：“你这张巧嘴，何时学会如此戏弄于我？”
林语摇摇头，嘴角的笑意更深：“非是戏弄，实乃肺腑之言。”
姜瑶见他一脸认真模样，眼中那点刚刚升起的嗔意竟被化解了几分。
她微微撇过头，语气虽带着几分刻意的冷淡。
“你深夜来访，莫非只为说些无关痛痒之言？”
林语没答话，只是微微靠近几步，站在她身旁。
目光落在不远处火光下的枪影上，语气缓缓低沉了几分。
“将军如此用力操练，可是为了朝廷局势，抑或是因林素之事？”
姜瑶闻言，目光一滞，手中的长枪轻轻转动。
“如今林荣已伏法，林素亲手挥下了那一刀，可他断然不会就此罢休。”
她轻叹一声，“你我皆知，他失去了儿子，心中的仇恨只会更深，接下来，他首要对付的……必然是你。”
林语侧头看了她一眼，眉宇间没有半点惧意。
“你觉得我会惧他吗？”
“可他是林素。”姜瑶转头看向他，目光中透着明显的担忧。
“他身为户部尚书，掌控着朝廷的粮草大权，背后还有不少势力。”
“若他真要对付你，必不会轻举妄动，一旦行动，定是天衣无缝。”
林语听了，微微一笑，眼中竟透出一丝冷意。
“他确实是林素，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胜我。”
“他失去林荣，失了心智，便已是败局。接下来无论他如何动作，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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