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长枪短炮自然是没法入场的，不过这些记者早就身经百战，即便人不能进去，无人机那也必须得进。
何长远早就熟悉这些狗仔的套路，安排了十多个保镖守在外头，看见无人机就打，但也不损坏，而是好好的放在失物招领处，等人来领时再包个红包给对方做封口费。
因此现场记者虽多，但也没人有怨言。
何府大厅一向以宽敞奢华最让何长远自豪。
此刻却挤满了人，就连角角落落也站着宾客，一些人还站在楼梯上，好看的更清楚些，甚至还有许多人被挤在外面，完全挤不进来。
虽然何家亲戚没有谢家多，但也是人丁兴旺的大族。
这又是何长远一脉唯一的女儿嫁人，族中长辈兄弟，自然能来的都来了。
大妗姐说了一连串的吉利话：“大礼进屋，金银满屋……”
随后，谢家几个喜童钻了出来，把早已背诵好的句子一板一眼的念了一遍：“今日下聘真热闹，红绸彩礼传欢笑。盼着哥哥娶嫂嫂，早生贵子福气到。”
一念完，屋内众人齐声大笑。
何长远和冯千颜坐在正中，一人一封大红包往他们手里塞。
忽然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人群后的谢氏夫妇走了进来。
章凝枝今天穿着一件暗红色旗袍，长发被高高盘起，喜庆又高贵。一旁的谢高明则穿着一件笔挺的黑色西装。
她挽着谢高明的手，夫妻俩气质卓绝，雍容华贵，均是一对保养得当，全然看不出年纪的璧人。
应妙璇和舒心躲在人群后面，窃窃私语：“舒心，那就是疏月的准婆婆吗？长得好漂亮好有气质啊。”
舒心点头：“我还以为冯伯母已经是顶天的美人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不，她们俩都是一样漂亮。”
好听的恭维话应妙璇说不出来，她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何长远携冯千颜立刻起身，寒暄几句，迎了谢氏夫妻上座。
康叔把礼书恭敬地送到何氏夫妇手中，礼物一件件送了进来。
很快，本就拥挤的大厅，更是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礼书是谢屿司亲笔写的，一改往日随性，字字端正，苍劲有力。
足有三米长礼书一个人实在难得拿，冯千颜象征性地打开看过，便交到谢开霁和谢今歌手中。
礼书上记载着所有礼品：
对联两幅，龙凤烛两对，金椰两对，红布一匹，大吉八对。
生果喜糖喜果各十八篮。喜饼十八担。全福盒十八篮。上品海味十八篮，包括发菜、鲍鱼、蚝豉、元贝、冬菇、海参、鱼翅、花胶等。
香烟酒水各一百零八箱（仅用作婚宴），另有二十八箱名贵烟酒和十八盒茶叶（用作聘礼）。
礼金是整整齐齐码在红木箱中的，总共十八箱，大妗姐道一声喜，佣人立刻齐刷刷打开。
每一摞都是用喜字前套捆好，面值千元的港币，每一箱一百八十万。
相较于烟酒茶叶和各式海味，这些钱反而是其次的，只是一叠一叠的钱一下子堆在一起，场面颇为壮观。
因为担心人手不够的问题，何长远特意找朋友借了十多个佣人，这些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听说是何府嫁女儿，知道有利是拿，也都欢欢喜喜的。
却没想到，这嫁女儿的场面竟然这样“壮观”，好几个人都呆住了，甚至开始商量，有什么办法能跟着这位有福气的何小姐去京北才好。
报礼单的人顿了顿，喝了一口水，又继续：
石澳别墅一套，加列山道小洋房一套，京北壹号院公寓一套，颐明园别墅一套，另有鹏城沪市以及三亚别墅各一套。另有京北旺铺十八间。
港岛人最讲究傍身钱，这十八套旺铺放在古代就类似房产田契了。谢屿司自然懂得何长远夫妻不放心女儿远在外地的心思，十分周全。
果不其然，坐在主位的何长远端起茶杯，含笑抿了一口。
金器方面，更是眼花缭乱。
除了何疏月身上戴着的十八对龙凤镯和鸳鸯福字镯十八对外，金猪，猪牌各十八对，金饰二十八套，另有一斤重的金元宝八十八个，金饰摆件十八对。
至于其他首饰，那就更贵重了。
章凝枝足足花了一周的功夫，从地库里翻出来不少翡翠珠宝，都是明清留下的古物，皆是谢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种水颜色俱佳的上品。
两个装着送子观音的匣子被打开时，尺长的雕像居然通体碧绿，水头足到透亮。
这种东西若非主人愿意拿出来展示，市场上根本不可能会流通。
另外谢蓝伊和谢今歌也赞助了八套搞定珠宝，自然，谢今歌是不可能自掏腰包的，那些钱都是这些年从谢屿司那盘剥出来的。
唯一指定的摄影团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边要克服自己对金钱本能的膜拜冲动，一边将快门都快按冒烟了。
等这一批红木箱子被抬到角落，下一批箱子又送到前面来。
宋汝窑的茶杯一套，乾隆斗彩缠枝莲纹花瓶一对，大漆镶金螺钿柜子一对，宝石簪八对，各绣品若干……
最后被抬上来的是三牲（鸡，猪，鱼），以及烤乳猪一对，聘雁一对。
那聘雁胖乎乎的，脖子上还系着红绸缎，在笼子里摇头晃脑，活泼可爱的很。
聘礼入了府便不能再走回头路，谢府带来的人不够用，何家这边佣人亲戚都去帮忙，拉着拖车一车一车的往里运。
谢屿司就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忙忙碌碌，自己却只能干等着。
下聘的时候，准新郎和准新娘一样，是不许入厅的，其他人都去看热闹了，他只得站在大门口。
看着似乎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样子，但手指尖细微的搓动之举，暴露了他的情绪。
谢屿司脚尖几不可察地又毫无意义地点了两下地板，看屋内报礼的人停了声音，他才回头，扫过玻璃窗内乌压压的人头。但人流太过密集，还是什么也看不清。
何长远和冯千颜今日都是满面红光，不是为了这些礼物，而是为了亲家给足的脸面。
单是那对汝窑茶杯，就是世间罕品，又与他爱喝茶的喜好相配，看得出这个女婿有心了。
港岛富豪圈里嫁女儿娶媳妇，谁不是攀着比着？他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也要十里红妆，风风光光。
直到最后一个箱子被抬进来，章凝枝亲自打开，众人齐刷刷都去看。
箱子里是弘治年间的点翠宝石珍珠九龙九凤凤冠，皇后规制，被能工巧匠修复过后，焕发出一如千年之前的瑰丽色泽。
那顶凤冠落入众人视野的瞬间，饶是已经见过无数让人震惊的礼品后，应妙璇和舒心人还是傻了。
她俩面面相觑，互望一眼，又同时低头，去看手里震动着的手机。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应妙璇和舒心都下去两个多小时了，起先楼下还有道贺声和鞭炮锣鼓声，渐渐的，只剩下报礼人的声音。
到最后，什么声音也没了……
蒋茜梦看何疏月都快把手里的帕子搅烂了，叹了口气，替她询问：“发点视频来啊，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但消息石沉大海，不见回音……
过了好一会，舒心才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两位女佣举起一件绣有十二列翟鸟图案的霞帔，是按张皇后大婚吉福一比一复刻的，就连霞帔上的金线翠羽，都是从清代古董官服上拆下来，再重新缝制到这件衣服上的。
蒋茜梦傻眼了，看向何疏月：“你老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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