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小巷里的变化
赶在年前，李杰回到姑苏，过完新年，他就十岁了，而且他也跳级了。
下学期结束，他就是一名光荣的‘初中生’。
都不用参加考试。
一中直接特招。
不止姑苏这边的学校，金陵那边都有学校特招他。
别人上学，那是以学校为荣，到他这边，那是学校以他为荣。
包括燕京那边也是如此。
不少初中都找到国家集训队，想要特招他入学。
什么户口、学籍、粮本、住宿，通通都不是问题。
挂个名就行。
不过，李杰并没有换学籍。
这辈子怎么说也是姑苏人，怎么能被金陵招过去？
金陵又不是他们姑苏的省会，人金陵是徽省的省会，日后常驻金陵的外地人，三个人当中就有一个徽省人。
人口占比比非金陵的苏省人还多。
名副其实的徽京！
过年在家的那几天，他们家又成了小巷里人员最密集的场所。
没有之一！
十岁的全国冠军，太稀罕了。
什么万元户，都不如这个！
是的。
时间进入到84年，上面的口子越放越开，姑苏这边已经出现了第一批万元户。
小巷这边就有。
宋向阳的那个朋友，很早就‘下海’，奋斗几年，已经成了一名万元户。
虽然对方没有刻意宣传，但邻里邻居，哪有什么秘密？
都是年轻人，有了钱肯定要花啊。
小摩托都开起来了，不是万元户是什么？
对此，宋向阳很羡慕。
他好几次跟林武峰商量，想要辞职下海，毕竟，工厂的日子太苦了。
挣的钱还少。
如今呐，不止是压缩机厂，棉纺厂的效益也越来越差。
最早一批进厂的人，陆陆续续退休。
这年头没有什么国家养老，厂里职工的养老、医疗，全是工厂自己负责。
这批人年轻那会还好，工厂只需要负担员工的工资，以及部分家庭的医疗就行。
现在这批人老了，厂里不仅要负担他们的养老，还要保护一大批年轻职工的饭碗。
时间进入80年代，厂里的职工越来越多，特别是知青返城那一拨，各大工厂都接了不少返城知青。
那是上级指定的名额。
不接都不行。
然后，每年又有中专生、大专生、大学生毕业，又要接收一批人。
这都是计划指标。
要得要，不要也得要。
更让工厂雪上加霜的是，村里也能办企业了。
集体经济的崛起，又是一记重锤。
蛋糕变大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分蛋糕的人的增速。
僧多肉少，僵化的体制无法快速适应激烈变幻的市场环境。
今年年中那会，棉纺厂建厂几十年，头一回出现‘欠薪’的状况。
压了三个多月的工资。
幸亏年前补发了，不然的话，工人得闹翻天。
工人爷爷跟农民爷爷，那不是一回事。
此时，前者真的是爷！
硬气的不行，稍微有点资历的工人，逼急了真敢跟厂里书记、厂长拍桌子瞪眼。
这天，宋向阳又拎着一瓶酒，一只烤鸡登门。
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林武峰其实已经明白了。
晚上喝酒时，没等徒弟开口，他就抢先说道。
“小宋，你的意思，我知道，这样吧，等过完年，我跟主任说，先给你办停薪留职。”
林武峰抿了一口酒。
“我最多给你争取两年，如果两年后，你还没混出头，就回厂里吧。”
“师傅。”
听到这番话，宋向阳二话不说，直接起身，端着三两的杯子。
“谢谢！”
言罢。
他一口气闷了三两三的酒。
喝得一滴不剩！
“你这孩子。”
一旁的宋莹，无奈的笑了笑。
“也太实诚了，武峰是你师傅，师傅帮徒弟不是应该的吗？”
“出去之后跟人喝酒，可别这么实在。”
说话时，宋莹似有似无的瞧了一眼林武峰。
去年暑假回家时，林武峰喝多的事，她记到了现在。
虽然她知道多年没回家的林武峰是高兴，但那次喝得太多，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在家整整躺了一天一夜。
把她吓坏了。
“谢谢师母提醒，我会注意的。”
宋向阳嘿嘿一笑，他的酒量其实不错，何况，不是那个人，他也不会这么喝酒。
几天后。
林武峰给徒弟办了停薪留职的文件。
办的过程很顺利。
厂里巴不得多一些这样的员工，留职，留就是！
只要不用发薪水，那都是好员工！
至于以后员工回来，或者养老咋办。
那么远的事，谁考虑啊！
相信后人的智慧！
很快。
新学期开始了，消失大半年的李杰在学校里面露了个脸，然后又消失了。
再过两天，他又要去燕京。
眼见老弟都不用上课，林栋哲羡慕极了。
新学期开始，他忙得不行。
初三下学期，面临的是中考，虽然他平时成绩不错，但有宋莹提溜着，他哪敢开小差。
相比于他，庄家和庄图南更紧张。
林栋哲、庒筱婷只是中考。
庄图南面临的却是高考。
前不久，教育部门已经正式下发通知，从84年开始，高中就从两年制变成三年制。
换而言之，如果庄图南今年没有考上理想的学校，想要复读的话，教材就变了。
三年制和两年制的教材不一样。
虽然知识点差不多，但能今年考上，为什么要复读一年。
新学期开始后，黄玲每天的日子就像是打仗一样。
每天早起，早早的准备早餐、午餐，早餐是在家吃，午餐是带着盒饭去学校蒸着吃。
晚上，庄图南是走读生，会回来吃。
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允许，黄玲都想办个停薪留职，等庄图南考上大学，她再回厂里。
不过。
那只能想想。
现在厂子里是人多事少，她敢停职一年，即便一年后能重新回厂里，原本她的位置也没了。
就是这么残酷！
所以。
她没办停职，累就累一点吧。
那么多高三家长，不都是那么过得吗？
反正就半年时间，撑一撑就过去了。
开学没几天，宋莹看到黄玲过得那么累，偶尔也会搭把手。
相比于黄玲对儿子的要求，她对林栋哲的要求很低。
考上一中，以后上个大学就行。
是不是名校，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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