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看着圆圆额头上覆了一层薄汗，裴抒拿手帕把他额头上的汗擦掉，“玩什么去了，怎么出了这么些汗，身上湿了吗？”
时间不到五月份，天气最是宜人的时候，还不到热的时候。
五皇子也有宫女给他擦汗，他笑着抬头让宫女给他擦汗，可眼神还是不由看向圆圆，带了些不甚明显的艳羡和向往。
“去骑马了，身上没有汗。”圆圆一口一口把杯里的温水喝掉，摸了摸肚子，“娘，饿了。”
“一会儿该吃饭了，少吃些点心垫一垫，一会儿吃饭，行吗？”
圆圆点头，“行，娘，我去做功课，把点心送到我那里。”
“知道了，去吧。”
很快，两个小孩子就离开了。
“娘娘，奴婢瞧着太子殿下和五皇子的关系越发好了。”
说这话时，抱夏明显带了些忧虑，她小声道：
“这几年李贵嫔的日子不好过，性子越发变得阴阴沉沉的，她是五皇子的亲娘，咱们殿下和五皇子又走得近，李贵嫔若是借着五皇子存了什么坏心思，那可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说的虽有些不恰当，可用在李贵嫔身上却也没多少违和。
李贵嫔不是没承宠过，有过算是风光的好日子，是景乾五年那一批妃嫔中的佼佼者，也曾野心十足想要往上爬，对自己的未来有无尽的期待。
可容貌受损，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没有任何的未来，被皇上亲口冠上不洁的名声，就算查清她和五皇子是遭人暗害。
可事已至此，已经出生的五皇子不会重新变得和普通的孩子一样，遭了皇上厌弃的李贵嫔也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若是不曾有过希望，绝望就不会格外的猛烈，正是因为有过希望，反扑而来的绝望才尤为猛烈。
几年过去，李贵嫔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容貌还好，到底是贵嫔，。
刚进宫时的李贵嫔，不说心里如何，面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脾气好又温柔的模样。
现在的李贵嫔，眼中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之色，整个人都隐隐透着一股阴沉样。
宫里的人本就是捧高踩低，如今更是没什么人愿意接近李贵嫔。
这和她们凤仪宫本没什么关系，可抱夏总是隐隐觉得李贵嫔对自家娘娘抱有仇视的心思。
尤其李贵嫔现在看着阴沉沉的，像是有些不正常，抱夏心里有些提防李贵嫔。
“娘娘，奴婢就怕李贵嫔通过五皇子对咱们太子殿下不利。”
尤其李贵嫔对五皇子这个亲儿子也不冷不热的，没点当娘的慈爱样，只怕是利用起五皇子也毫不手软。
“圆圆身边的人不是摆设，若是让圆圆出一丁点问题，他们都别想活了。”
裴抒看了抱夏一眼，“五皇子身边伺候的人不仅不是李贵嫔的人，反而还提防着李贵嫔，不肯让李贵嫔和五皇子单独待在一起，李贵嫔身边伺候的人听赵福全的话，李贵嫔想教唆五皇子，难。”
三年前在行宫的那段时间，周宸曾和她说过五皇子的教养问题。
周宸原是想将李贵嫔和五皇子分开的，后又改了主意，给李贵嫔送了个一等宫女，时刻看着李贵嫔，不让她把五皇子教歪。
有这么个宫女监视着李贵嫔，有利也有弊，李贵嫔没法作恶，可也让裴抒心存顾虑。
裴抒不傻，抱夏能看出来的事，她不会没有察觉。
李贵嫔的愤恨不会是因为她容貌受损的缘故，李贵嫔不会知道这事，她的愤恨和仇视从何而来，裴抒不得而知。
尽管不知缘由，可放任仇敌在暗中盯着自己不是裴抒的性子，只有千日做贼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偏就是那宫女的存在，裴抒不好轻举妄动，怕惊动了周宸。
周宸想怎样就怎样，哪怕把五皇子和李贵嫔母子隔开一道银河的距离，和她也没多大的关系，她多什么嘴，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悔不当初。
思及此处，裴抒不免摇头叹息，事到如今，多想无益。
圆圆和五皇子这会儿都吃上了自己喜欢的点心。
吃两口点心喝一口水，想到一会儿就要吃饭，肚子没那么空之后，圆圆就放下了手中的水杯，起身去洗手。
五皇子蹬掉鞋子盘腿坐在罗汉榻上，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又仰头喝了一口水，看着远处仔细洗手的圆圆，道：“母后待圆圆真好。”
“五哥不要这么叫我。”
五皇子是个碎嘴子，什么话都和他说，有用的，没用的，心里话都说，尽管圆圆对五皇子的生母并不了解，经过五皇子的喋喋不休，他知道五皇子和李贵嫔母子的感情一般。
因而当着五皇子的面，他并没有说他娘确实很疼爱他。
“圆圆，圆圆，圆圆。”
听到圆圆这么说，五皇子越发来劲儿，一个劲儿喊“圆圆”，“圆圆，名字就是别人对自己的称呼，不叫名字叫什么？说喂？还是说那个人？”
“周源，六弟，太子，都可以。”
圆圆擦干手，走到不远处的书桌后，端坐于椅子上，翻开书开始看。
“不要，我就要叫你圆圆。”
圆圆开始看书，五皇子下榻蹬上鞋子，在圆圆对面的椅子坐下，也翻出自己的书打开来。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只偶尔传出纸张翻动的轻响。
傍晚的时候，周宸来了凤仪宫，裴抒把二公主的想法说给周宸。
周宸同样不觉得二公主的这些想法有什么问题，正如二公主心中所想，驸马的家世，人品和才华不必她说，这些周宸会把关，至于样貌，周宸也不会给自己的女儿寻个模样普通的驸马。
周潼喜欢性子活泼的，周宸心中思虑着人选。
此刻裴抒和周宸还不知道，安分了几年的周沐又开始不安分，出幺蛾子了。
翌日。
周宸今儿休沐，难得没什么要紧的政事处理，就留在凤仪宫没走，和皇后一起用过了早膳之后，跟皇后一起去了前殿。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皇上娘娘万福金安。”
日日都能听到的请安的声音忽然变了调，较往日婉转悠扬动听了许多。
裴抒转头看了周宸一眼，皇上是块肉骨头，没有人不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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