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午，课间操时间。
凌维带着杨八五和安安闯进高二年级十三班教室，班上还有最后几个同学陆陆续续离开教室。
安安对着凌维扬了扬眉，用眼神朝教室后面的一个男生睇了睇。
凌维接到安安的暗示，看向那男生，高大粗鄙的一个男生，正待走上前。
高大粗鄙男生走到讲台前时，被立在面前三个男生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小男生凌维，个子虽然很高，但还显清瘦单薄，脸上稚气未脱，略带婴儿肥。
一脸不知天高地厚的不可一世。
“干什么？”高二男生鼓起眼睛，粗着嗓音，豪横地低低喝道。
杨八五一挑眉，嚣张地抬手就在人家眼皮下打了个响指：“来会会你。”
男生怒目，挥手一扇，那只手已收回去，扇了个寂寞。
男生顿时发暴躁：“你们特么谁呀？！”
继而有所恍悟地又转眼安安：“是你这个小杂种找来的吧，怎么尽找些小毛贼来。真特么的没名气。”
“你有名气，哪来的名气？”杨八五一脸挑衅问。
安安：“哼，你不就认识个方达嘛，嚣张个毛线。”
凌维双手插兜，斜扛着双肩，淡淡说：“少啰嗦，走，下去单挑。”
“你谁呀？我认识你吗？”男生瞅着小男生，鄙夷地笑笑。
又转向安安：“小人，你特么就这点本事，竟然约几个小屁孩来偷袭我……”
“不干他们的事，是我的事。”凌维冷声道，又朝身边那两个男生杨扬下巴：“你们站开，我一个人收拾他。”
“豁哟，好大口气，我特么认识你呀，还特么收拾我，搞笑，什么Jb屌事，挑明了说吧，别伤了你小子，老子都弄不明白为什么。”
杨八五：“你个杂种，你飞石块杀了他女朋友的脚。”
“那个小女生？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站在那里，石片又不长眼睛，多大点屁事。”
又看着凌维嗤笑：“小b崽子，你特么毛都没长齐就有女朋友了。”
凌维猛然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嚣张男生两腿间裆下。
“啊——”一阵刺痛，男生弯下了腰，双手捂着下面，痛得意识散涣。
凌维对着男生勾勾食指：“你长毛有球用，站直了。”
那男生刚抬头龇牙咧嘴一句：“小杂种，你死定了。”
凌维右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屈起左手肘砸在他背脊上，那男生猪一样闷声趴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我哥是‘铁三莽’的兄弟，你等着……”
安安凑近凌维说：“‘铁三莽’，江湖上老大。”
凌维一脚踩在那地上男生脖子上，牙齿磨得咯吱响：“听好，以后江湖老大是我凌维，记住了。”
那男生蜷缩在地上，面色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在额头上渗透出来。
凌维收回脚，放开地上那人：“走，太特么不经打，没劲。”
一伙人离开了教室，扬长而去。
天热，很多学生中午都留在学校食堂吃饭。
英粟儿因为脚受伤，不方便多走路，中午也留在学校食堂吃饭，肖笑言陪着她。
中午一放学，肖笑言等不了英粟儿出教室，直接进了初三一班教室找到英粟儿：
“粟儿，你约凌维打人？”她一屁股挤在英粟儿椅子上，压低声音问。
“什么？你说什么？”英粟儿被问得莫名其妙，高高扬着眉问。
肖笑言怔怔看了英粟儿好几秒：“全校都传开了，凌维为了你，把高二的一个男生打废了。”
英粟儿一头雾水，也吓得一身冷汗，磕磕巴巴：“没有呀，我没有……”
有同学从桌旁走过，肖笑言噤声。
两个女生默默坐着，等班上同学都走得差不多。
肖笑言才对英粟儿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上午凌维等人去高中部打人之事。
然后又说：“听说高二男生被踢到下身血肿，双脚分不开走路，被送进医院了。”
英粟儿吓得心脏砰砰乱跳：“那怎么办呢？”
“不知道，好像下午请家长来学校。”肖笑言摇摇头，“走，先去吃饭。”
肖笑言站起来，见英粟儿坐着不动：“咋啦？”
英粟儿面露难色：“我，不想去食堂……”
“那怎么办？我去帮你打饭？”
那天下午的第二节课课间，学校教学楼外挤满学生，英粟儿夹在人群中，透过人群，她看到凌维被家长领走。
他走过来，比一般学生高出一个头还多，样貌出众。
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不卑不亢，冷凌中透着一种桀骜不驯和不屑。
倒是身后几个弟兄，大摇大摆，狐假虎威，在众目睽睽下露着得意的笑。
再后面是凌维雍容矜贵的妈妈，面色难看。
英粟儿置身于“夹道欢迎”的人群中，目送着那一队“英雄”。
他们一路飞扬跋扈，扬长而去。
就在走出一百多米时，凌维转过身来，对着人群中的英粟儿看了一眼。
那一眼看得很深，刻意的。
英粟儿心里很清楚，他是为她打架，而且是第一次在学校打架。
一连三天，英粟儿几乎没离开过教室。
反正受伤了，可以不去上操，可以不去上体育课，可以不去食堂，上学放学，磨蹭到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走。
她感觉自己像个臭虫一样，只能躲在没人能看见的阴沟里。
“你是不是准备躲一辈子？今天你自己去食堂打饭。”
平日肖笑言对英粟儿还算比较照顾，什么事都很好说话地依着她，这天跟吃错药了似的对她多少有点不买账。
也是，总不能躲一辈子。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两个女生一路朝食堂走去，英粟儿忽然觉得自己的背脊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芒刺在身。
天气够热，她的脸颊被周围投来的视线烤得滚烫。
顷刻间，窘迫猛然袭来。
进入食堂，灯光幽暗，熙熙攘攘的学生，人影重重叠叠，晃得她视线模糊，头晕脑胀。
她木然地随着肖笑言，排在几长条队伍里其中的一条。
在她出现的一瞬间，所有同学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她。
尤其那些八卦女生，大大睁着一双似乎天真无邪的眼睛，顶着一副难以置信的纯洁表情，却猛兽一样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几乎将英粟儿吞没。
当英粟儿尝试抬起眸子跟她们对视时，她们快速错开她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背后的议论声夹杂着嘈杂声，时断时续灌进女孩耳管：
“看，文文静静的，也不像个混混呀。”
“听说是个学霸呢，乖乖女。”
“闷声干大事，狠人话不多。”
“不是校长公子的女朋友吗？怎么又扯上凌维？”
“人不可貌相，闷骚型吧。搞不好也是个中央空调。咯咯咯。”
“那凌维下手也太狠了……”
“这种女生还是躲着点，小心惹祸上身。”
英粟儿脸颊发烫，脖子眼酸哽，身体僵硬地绷着。
自己短短几天的时间便成了个怪物，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她，挖苦她。
她抿着唇，抱着餐盘的手指蜷缩着，紧紧攥着，攥得手骨节泛白。
肖笑言一言不发地挽着英粟儿手臂，她感觉英粟儿的身体在微微发颤。
食堂里突然又一阵骚动：
“嗨，嗨，凌维，太帅了。”
“有好戏看了，好刺激哦。”
“太嚣张了，完全是明目张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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