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幸以不知不觉间走到教学楼底下，谁也不知道明明外围这么多人，他是怎么轻松地走了进去。
他听到人群声，下意识抬头。
一道黑影从远远的上空砸下来，他亲眼与黑影对视。
他看清少女空洞无神的双眼。
下一秒耳边传来轰隆的砸地声——
“咚。”
鲜血四溅，血液飞溅到季幸以的脸上。
季幸以的呼吸如被无形大手桎梏喉间般，骤然遏制。
身体僵持在原地，刚挪动的右脚停在那一步，细细密密的寒冷如冰刺拔地而出般将他冻得浑身发冷。
脑袋如绷紧的弦一般，僵硬得很，动了一下仿若生锈的机器人关节。
紧接着。
他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
呼吸越来越混乱粗重，梗在喉咙的声音断断续续溢出来。
紧接着，他晕倒在地。
等他再次醒来，自己已经置身在医院病床上躺着。
身边还有哥哥守着。
他刚一动身。
哥哥就让他小心点，“慢点，你刚醒来，别急着起来。”
季幸以艰难起身询问：“我躺了多久？”
“三天三夜。”
“这么久……”他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做了个噩梦，梦到有人死在我的面前。”
闻言，季大哥沉默一瞬，没有接过他的话茬，笑了笑:“你先好好休息，你只是暂时梦魇了，好好休息就好。”
“我去给你买碗粥。”
季大哥借口出了门后，打电话叮嘱身边的人不要在季幸以面前提起这件事。
季幸以等大哥走了，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刚刚他骗了大哥。
他刚醒来的时候，看到大哥忧愁、焦虑、疲惫的神情时，下意识地想要隐瞒这件事。
季幸以知道家人会担心他。
但他不愿意让家人操心他的身体。
所以他要假装自己没事。
自那以后，季幸以每天都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眠。
他的精神越来越惨。
刚开始，他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件事。
又忍不住为那个可怜的女孩惋惜。
直到后来，彻夜难眠，精神越来越差，夜夜梦魇，他崩溃地心想:
“凭什么我要碰见这种事！”
“我只是路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直到他日渐消瘦后，他碰到一个女人。
那女人笨手笨脚，每天都在说:“今天也要加油。”
所有人都说她很阳光开朗。
他从一开始的嫌弃对方笨手笨脚给自己惹麻烦，到逐渐被吸引后。
他发现自己忽然不再做噩梦。
而是另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总能听到小女孩的哭泣声，以及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跳楼，我死就算了还要连累你……”
“真的很对不起……”
“猫猫，你可不可以帮帮他？他是无辜的，我不想因为我而害了别人。”
他似乎又听到一个娃娃音。
“可是……我们快要攒到最幸福的糖果了，这是你最想要的东西，积分给了他，你就白做了……”
他似乎看到小女孩低下了头，很快又抬起头勉强地笑着:
“我没关系的。”
“有猫猫一直陪着我，我就很开心了。”
“可是积分真的很难得到……”
“嗯，我知道呀，可是猫猫，我不能这么自私，这个大哥哥因为我这么痛苦，我不能这样。”
“好吧……”
季幸以仿佛明白了什么，跑向小女孩的方向，层层的迷雾将他挡住。
他努力地拨开雾气，但前方的云雾仿若一堵大山一般，将他挡在外面不愿意让他过去。
季幸以心急了起来:“喂！”
“听得到吗？”
“你是不是那个跳楼的女生——”
突然他仿佛被丢了出去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外飞出去。
耳边还传来声音。
“希望他不要再碰上我了。”
季幸以猛地惊醒。
手里的冰淇淋早已化掉，流着奶白色的粘稠液体，滑到他的手上。
他懵逼地环视一圈。
看到游乐园的场景，他迷惑地嘀咕:“我怎么会在这里？”
“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在干嘛？”
“不知道，可能在玩什么游戏吧？”
季幸以的目光顺着看过去。
只见一个女孩正拿着一叠红包，一个个发过去，小声的说着什么。
他听得不太真切。
但他总觉得这个身影很眼熟，他忍不住走过去，在看到颜未曦的脸时，陡然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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