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新的礼道人看到秦晋等人返回,立即上前嘘寒问暖。
他们试图与这些行踪神秘的前辈打好关系,提前探知一些内幕消息。
秦晋一改之前热情的态度,与其他老牌礼道人一样,做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其他礼道人冷冰冰的态度,大多是因为灵魂受创,情绪和欲望被抹去,心灵上的疲惫让他们无暇他顾。
秦晋没有受到神秘力量的影响,但他不希望自己与其他礼道人的状态存在明显差距,从而被控制这个世界的力量察觉。
另外则是这些人对于他来说没有价值,而且就算秦晋想要告诉他们将要 面对的东西,也受到礼道人的规则限制无法明说。
在山腹中遭受环境洗礼的礼道人们在生活区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上午,在礼拜天地神明之后,他们被带到了一座偏殿之中。
大殿中矗立着一尊无面佛。
供桌上,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淡淡的清冽香气非但没有提神醒脑,反而让人的精神有些恍惚。
一众礼道人盘坐在蒲团上,一名黑衣道士在前方讲解道门经义。
黑衣道士的声音如同有魔力一般,一个个字符音节从口中吐出,如同一颗颗印章印在人的脑海之中,一遍遍回荡。
秦晋惊奇的发现,盘踞在自己灵魂之中,那股时刻试图引动情绪,吞噬欲望的力量,竟然被压制了些许。
讲经持续了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黑衣道士便让几个青衣道士将众人带回了生活区。
离开讲经殿之后,秦晋便发现,黑衣道士讲解的经义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了。
并非彻底消失,而是融入了深层意识之中。
如果秦晋只是个普通人,这些经义所诠释的内容,便会在将来一段时间中成为他的人生准则。
比起讲经,秦晋更觉得黑衣道士是在为众人催眠,做心理暗示。
如果按照这些经义准则行事,那么人内心的情绪和欲望将会最大程度被控制。
那股吞噬情绪欲望的力量,也将彻底沉寂。
然而,心理暗示终究只是心理暗示,想要完全改变一个人很难。
想要完成对内心情绪欲望的控制,除非这个人本来就有这方面的天赋,也就是俗称的“有慧根”,真正领悟了这些经义,并且将之转化为自身的。
否则这些暗示就会在人的自我意识中被消磨殆尽。
第二天之后,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黑衣道士讲经。
对于礼道人而言,听经等于保命。
普通人虽然没有秦晋看得透彻,不知道底层逻辑。
但自身的状态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贴着一道催命符。
黑衣道士讲经是在压制这道到催命符。
秦晋注意到,严贤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每过一天,她都在变得更加淡漠。
直到上元节普天大醮结束,严贤已经变得犹如寒冰,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直到普天大醮结束,一众礼道人离开九仙山。
秦晋没有在县衙停留,立即雇佣马车,带着严贤和小昭回到乡下的家中。
在屏退了雇佣的仆人之后,秦晋将严贤拉回房间,才开口问道:“你的状态有些不对,为什么?”
那股力量的强度并不高,不可能逆流因果侵蚀本体。
只要本体不受到伤害,就算化凡的灵魂消散了,也不可能影响到她的状态。
严贤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化凡之魂被侵蚀,反而像是本体受损。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装出来。
论演技,很少有人能强得过她。
闻言,严贤持续了好几天时间的冰冷状态终于融化开来。
她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夫君,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晋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我将那股力量引入了主魂。”严贤语出惊人。
“什么?”秦晋心中一惊,“为何?”
那股侵蚀神魂的力量,是具备成长性的,上限极高。
如果放任自流,甚至主动配合,哪怕是神位级,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严贤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天空。
“夫君你可曾想过,那些失踪的礼道人,去了哪里?”
“只要加入这个世界超凡体系,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秦晋说道,“毕竟这件事就是由这个世界的超凡者亲手操办的。”
“不一定。”严贤摇了摇头,“他们或许知道该怎么做,要怎么做,但是深层原因他们未必明白。”
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人,只要分工合作,就能制造出一件件精妙的产品。
但是知道产品的原理、用途、去向的人却只有管理层。
“那就继续向上爬,总会有知道的机会。”秦晋说道。
“真的有吗?”严贤冷笑了一下,“夫君,进入这个世界之前,我便告诉过你,这个世界的防守十分严密。你认为,能够进入他们最终计划,知晓前因后果的人,会是来历不明的外人吗?”
秦晋沉默了片刻。
确实,化凡是非常高明的潜伏手段。
可化凡的毕竟是另一个高级存在的一部分,经不起大能者仔细推敲。
“所以,【融入】这条路是走不通。”严贤说道,“最方便的路径,就是成为【祭品】。”
“这不像你的风格。”秦晋目光灼灼的看着严贤。
被无名力量侵蚀灵魂的礼道人,最终是作何用途,或者下场如何,尚且是个未解的谜题。
而且,就算是要走“祭品”这条路,用得着让本体灵魂也下场吗?
本体灵魂下场,被探知之后,不是更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吗?
严贤向来谋定而动,没有把握的事情从来不做。
她做事,需要有看得见的利益来支撑。
而这一次,她似乎有些过于冲动了。
“夫君可曾听说过一句话?”严贤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晋,“赔本的生意没人做,砍头的生意有的是人做。夫君你真的了解我的风格吗?你怎么会知道,有巨大的利益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敢下重注?”
秦晋皱眉:“即便要下注,你也必然有一定的把握。所以说,你还有什么情报瞒着我,对吗?”
“没错。”严贤直言不讳,“夫君大人,事以密成。我们谋划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即便这个人是你。夫君,这是你我一步登天的机会,我不想错过,更不想你错过,希望你理解我的苦心。”
“是吗?那好吧,你随意。”秦晋无所谓的说道。
他有点想笑。
严贤虽然生性诡诈,城府过人,但层次眼界终究是低了一些。
谋划一个天外天的内世界,成功与否,其实对于秦晋而言都不算“巨大利益”。
作为试炼之塔神座,他的竞争者,是三大背景规则。
一个神秘背景规则世界的内世界,即便将之打碎之后,获得再多的本源,又怎能让他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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