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云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后退一步，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您……您竟这样看待我……”
叶明心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
云娘落下泪来，哽咽道：“老爷，我对夫人之心天地可鉴，当初我日夜照顾夫人您也是知道的呀！难道您觉得我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才这样做的么？没想到云娘在您心里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不，”叶明心终于开口道，“你当然不是为了这些才这么做的。”
他轻声说道：“你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云娘不再辩解，只是哀声哭泣，心中却在思索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叶明心是不应当做出这种反应的啊！
戚采薇死了，眼下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看到戚采薇的遗物，他只会更加悲痛，为何反而计较起这耳环是不是戚采薇给她的？
莫非戚采薇同他特地说起过这对耳环？
她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心中不免更恨起了戚采薇。
她一定是在临死之前对叶明心说了些什么！
云娘暗暗咬着牙，没想到千算万算，最后还是出了纰漏。
戚采薇啊戚采薇，你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去死呢？！
她压下满腔的恨意，泪眼盈盈地看着叶明善：“老爷，您疑心云娘，云娘没有什么话好说，但我对天发誓，方才我的话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叶明心似有些动容：“你不怕报应？”
“没做过的事，有什么好怕？”云娘断然道。
她不信鬼神，只信事在人为。
叶明心慢慢笑了起来，他的脚下动了动，让开了一直挡在门口的身子。
“采薇，”云娘听见他温声说道，“她说这耳环是你赏她的，还说你让她代你照顾我和俞言，可有此事？”
采薇？
云娘的脑子“嗡”地一声，僵硬地转动脖子，向屋子里望去。
只见戚采薇正靠在叶俞言的怀里，与她四目相对。
“你竟然没死？！”云娘失声叫道，“你怎么会没有死！”
戚氏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从未说过这种话。”
“不可能……”云娘喃喃道，“不可能……你明明就是死了的……我看到院子里连灯笼都取下来了呀！”
“抱歉让你失望了。”戚氏的身上依旧没有力气，折腾了这么久，早就疲惫不堪了。
但她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云娘，看着云娘失魂落魄的脸，她不由握紧了女儿的手。
田氏早就叫了人来，见眼下已经事了，立刻让他们将云娘拉了下去。
被拖到门口的时候，云娘忽然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挣脱了开来，扑到了叶明心脚下，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老爷！”她叫道，“我知道错了，我不应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念想，老爷您就饶了我这一回！”
“我做的这些，都是因为您啊！”云娘哭道，“从第一眼见到您，我的心里便再没有了旁人……您也是知道的啊！”
叶明心冷淡地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下人将她拉开。
“当初我同你说的话，我以为你会记在心里的。”他说。
早在看到戚氏还活着的时候，云娘便知道自己已经再没有机会了。
她哭着哭着，忽然尖声叫了起来。
“戚采薇，你怎么还不死！”她喊道，“你这副病怏怏的样子，还要霸着三夫人的位子多少年？！老爷他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你是想要他绝后吗？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
她的声音带着恶毒与恨意：“你早就该死了！你一个病秧子，活着就只会拖累别人！戚家所有人都死了，你怎么还有脸活下去的？你这样的女人，活着还有……唔唔……”
田氏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刻堵住了她的嘴，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拖了出去。
才听了她的第一句话，叶明心的脸就已经垮了下来，眼下人被带走，他立刻来到戚氏的床前，握住她的手，急道：“采薇，你别听她胡说！”
戚氏的面色惨白，喘息了半晌，开口却是说道：“她说的……也有道理……”
“什么狗屁道理！”叶明心气急，但更多的是懊恼，恼自己当初怎么就一时昏了头，将云娘带进了府里，“她是知道自己落不得好，所以才故意说出那些话来气你的！”
戚氏缓缓摇了摇头，艰难地说道：“明心，我……确实耽误了你……”
“你没有，”叶明心的眼里涌上泪来，他半跪在床前，将脸贴在了她的掌心，“采薇，你从来没有耽误我，都是我自愿的。”
戚氏微微笑了起来，她轻声说道：“明心，你纳一房妾室吧。”
叶明心愣住：“你说什么？”
“让她给你……生个儿子，”戚氏说道，“往后等我走了，俞言也能有个照应……”
“不准说这种话！”叶明心控制不住情绪吼了一声，但很快又放低了声音，“采薇，求求你，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他近乎卑微地哀求，“太医都说了你没事，往后你放宽了心，一定能好起来的！”
“娘，”叶俞言也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您别死好不好？”
戚氏看着女儿，不由心如刀绞，她长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说道：“就算我能好起来……往后怕是也不能生育了……你还是……”
“不要说这些。”叶明心坚定地说道，“采薇，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可以后等俞言……成了亲，若是娘家……连个兄弟都没有，被……欺负了……谁来给她撑腰？”戚氏喃喃道。
“我才不会被欺负！”叶俞言叫道，“我才不要成亲！”
“傻话。”戚氏说道。
门忽然又被推开，叶谨言携着一身的风雪，快步走了进来。
“三婶放心，”他显然也听见了方才的话，“我也是俞言的兄长，以后有我呢！”
他满身冷气，没敢走得太近，只是叫了叶明心一声：“三叔。”
叶明心安抚似的拍了拍戚氏的手背，给她掖好了被子，走到叶谨言身边。
“那边的事都办妥了？”叶清言听见叶明心低声问道。
叶谨言微微点了点头：“跑了两个，但不妨事，二叔的人还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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