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行事不张扬，越能震慑得住人。
一瓶子不满，才会叮铛响。
“你看你，还非得给我钱不行，给多了，9张就够。”
贾麻子把一张大团结塞了回来。
秦昇估算着与市价相差不大，只是赚不到钱。
他也没再推辞，借口着急回家。
把老爸的扁担用尼龙绳绑在车梁上。
秦昇带着老爸，绕行了市区零售肉类区。
采卖山货是个体力活，营养必须要跟上来。
“小昇，昨天才吃了排骨，你怎么又买五花肉？”
秦卫国看到儿子花钱不眨眼。
尽管用“今天赚了六百”来开导自己。
却还是控制不住教育儿子。
“赚到钱不能光图吃喝，得攒着，往后你和妙龄还要养孩子呢。”
长辈们的催生，虽迟但到。
秦昇心想：我们连手都没拉过，八字还没一撇呢，还养孩子呢。
他不禁想到苏妙龄那一世，不婚不育，专攻学术的人生走向，心情有些复杂。
生育对于女人来讲，不光要过趟鬼门关，还意味着要放弃许多东西。
妙龄她，如今才19岁。
并不是适合生育的年龄。
“小伙子，这肉你切好了，你还买不？”
秦昇收回发散的思绪，赶紧付钱，拿肉走人。
免得再听老爸念叨下去，今晚都不敢搂着妙龄睡觉了。
李金桂看到父子俩骑着两辆自行车回到家。
赶紧打听是从谁家借的车。
在城里还主动提议买车的秦卫国，再次变成了锯嘴的葫芦，一个字都不敢吭。
秦昇可不会坑爹，把责任揽了下来。
“妈，不是借的是买的，你先别着急，听我给你算笔账……”
当李金桂得知，今天卖了608块钱。
如果能够多辆自行车，多跑一趟，可以卖得更多。
她也顾不得心疼花钱买新车了，笑得合不拢嘴。
“一天赚六百多块，小昇，你一个人赚的，顶咱们整个寨子所有人全天赚的钱了。”
秦家寨有三百来口人呢。
不过，人均算下来，确实赚不到六百多。
趁着老妈正高兴，秦昇把买的三斤五花肉拿了出来。
“妈，我给大家做个红烧肉加餐。”
“你这孩子又买肉吃！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贪嘴呢！”
李金桂十分无奈。
想教训败家儿子一顿吧。
好歹是有媳妇的人了，总得留个面子。
不教训吧，照这样下去，家里顿顿吃肉，别人家闻到味儿，赚钱的事想瞒都瞒不住。
果然。
等到红烧肉的香味散发出来。
寨子里最喜欢嚼舌根的两个嫂子，站在门口直嘀咕。
“卫国兄弟家又开荤了。”
“小昇他媳妇家送了多少兔子来哟？”
“这肉是猪肉味，不是兔子肉，这香的，光闻着味儿都下饭。”
李金桂偷偷听了几句。
见她们还是误会，是亲家送来的肉，刚松了口气。
转头看到秦卫国从背篓里，掏出四块用塑料花纸包着拳头大的东西。
没凑近就闻到了一股花香的气味。
“金桂，这个桂花包装的你用，茉莉的是我的，剩下的兰花的小昇和儿媳妇的。”
李金桂接过一看。
香皂！
“我的老天爷唉，谁买的？”
“当然是小昇买的了，我劝了，他说这钱不花光攒着，回头就成纸了。”
当时小昇说了个词，叫贬、贬什么来着？
话就在嘴边，秦卫国硬是说不上来。
特别是看到媳妇气到变形的眉毛，吓得转身就往堂屋跑。
“小昇，妙龄，你们的香皂，爸给你们送来了，你妈她嫌花钱不肯用。”
“妈，你不用那就留给我和爸用，我们天天在外面拉货，出一身臭汗得用这个洗掉味儿才能上床。”
此乃借口。
山村里能用肥皂清洁身体的，都算日子过得殷实的人家。
秦昇就是要揭房顶，破窗户。
让全家慢慢接受他的新理念。
赚了钱，该省省，该花花。
这是一个必须懂得花钱与变通的好时代。
李金桂确实心疼钱，但她更心疼老公和儿子。
小声嘀咕了一声“真败家”，到底还是舍不得随时散发香气的香皂，小心地捧在怀里。
放到了全家公用的洗手盆旁边，让大家一起用。
秦昇洗手时发现了这个细节。
第二天就去倒爷那里又补了一块，让妙龄专门放到老妈的脸盆里。
不给儿子的面子，不信老妈不给儿媳妇的面子。
今晚的红烧肉吃得满嘴流油，还有些撑。
饭后。
秦昇揉着肚子在院子里逗弄着大公鸡消食。
一股夜风吹来屎臭味，差点把他吃的晚饭呛出来。
“人生果然永远会被屎尿屁包围。”
最近忙着采摘应季菌菇，没空新建房屋。
茅厕问题可以先入手处理一下。
“隔壁没有人家，埋截管子通到我家树林里，再挖个池子囤肥，先弄个亮堂干净的独立卫生间出来吧。”
秦昇一头钻进东屋，拿出纸笔开始画设计图。
“啪嗒。”
苏妙龄进来时，见他在蜡烛底下奋笔疾书，尝试着拉开灯绳。
大肚子灯泡里的灯丝闪了闪，猛地一下子亮了。
整个屋子顿时散发出昏黄的光芒。
“运气不错，今天供电了。”
秦昇吹灭了蜡烛，眼角余光扫到灯下站着的苏妙龄，不由得双眼一直。
微黄的灯光，像是给她身上打了一层柔光。
印象里高不可攀的人，多了几分亲近柔和的烟火气。
“妙龄，来，坐。”
秦昇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还是拉出了旁边的凳子。
感情到位是打情骂俏，霸王硬上是耍流氓。
这中间的尺度他还是把握得清的。
“老公，你在忙活什么呢？”
“改厕所呢。”
这不光是他的家，还是苏妙龄的家。
没有什么比两个人，一起参与建设共同的家园，更能拉近两人关于未来的羁绊了。
秦昇指着他画的简略草图。
坐北朝南有四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
东边用来煮饭放置杂物，西边则用来当卫生间使用。
往后要养家禽，就在墙外树林里扎篱笆。
“回头再用钢材和玻璃安装一层外置走廊，把它们全部联结起来，这样冬天起夜上厕所，也不用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再出门了。”
没有一步到位建盖别墅，是因为往后他们一定会买更大的房子。
人生的羊水岭，没能让他们一出生就在罗马。
只能慢慢努力去改善生活里的一切。
活在当下，享受时光。
苏妙龄看完草图，脑中已经勾勒出新居的模样。
只是，她有一点疑问。
“四间正房里有一间是堂屋，另外三间都是大卧室，要比现有的多增加三十个平方，咱家人少用不了这么多房间吧？”
“谁说用不了？”
秦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庞，眼中的情意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
这让苏妙龄马上知道了问题的答案，脸颊泛起了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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