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羽躺倒在地，潮湿的衣服在地上映出一大片水渍，那是炙热加上疼痛所排出的汗水。
祁羽胸前的血红光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精致小巧的暗红色剑形图案。这图案已经与祁羽的血肉融合在一起，意味着他正式与本命魂器缔结契约，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对其滴落指尖血。
方魇确认祁羽还活着后，不解地问道：“师傅，你怎么看出他没有本命魂器的？我都没看出来。”
秦远舟笑了笑，打趣道：“你能看出来才怪了，就你这水平，拿什么和你师傅比啊？”
似乎是对秦远舟的性格有所了解，方魇也不再反驳，而是憨厚地笑了笑，与之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话说，师傅你为什么对这小子如此看重？”
闻言，秦远舟也愣了一下，要说究竟是为什么，自己也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但自己能隐约察觉到，埋在祁羽内心深处的种子，已经开始慢慢发芽了。
“我并没有看重他，我只是做了一个普通的选择。”
“况且，就是一件本命魂器而已，使用的如何还要看这小子自己。”
方魇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两人也不着急，就在旁边聊天交谈，静静地等待祁羽醒来。
方魇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喃喃道：“奇怪，是什么来着，感觉是关于这小子的。”
见方魇时而挠头，时而自言自语，秦远舟疑惑地问道：“方魇，你这是作甚？”
“啊，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脑袋瓜子有点疼。”
“师傅，刚煮出来的竹沥。”
“嘶嘶，还有点烫，呼呼……”
方魇把装满竹沥的瓷瓮拿来，被烫的手脚并用，跳起了舞，但面上却露出欢喜的笑容，刚才的疑问已经被他抛在脑后。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去想了，反正不重要，和师傅在一起才重要。
“嘿嘿嘿……”
……
祁羽只感觉浑身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四肢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勉强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的周围是随风摇曳的竹子，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额额……咳”
轻微的声音从祁羽的嘴唇里发出，对于他来说，之前的炙热感似乎还记忆犹新，甚至还能隐约感受到。
“方魇，去扶一下那小子。”
秦远舟专心修剪着枝丫，目光并不在祁羽的身上。
“好的师傅。”
在被方魇扶起来之后，祁羽的意识仍然有些恍惚。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活在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夹层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秦远舟捻起一枚轻飘飘的竹叶，对着祁羽屈指一弹。在被这竹叶拂过双目之后，祁羽的身躯一阵颤抖，像是被强行从虚幻之间拽到现实中来，随即大口喘息着。
“你怎么样？”
方魇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掌，放在祁羽的眼前晃了晃，而后者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师傅，这小子好像傻掉了。”
“胡说，我明明好好的。”
方魇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震惊的开口：“原来你能听见我说话，那你刚才不回答我？”
祁羽只感觉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并且这种感觉还在愈演愈烈，但仍然强撑着开口：“我有些难受。”
“小子，是你的身体快承受不住本命魂器的压迫了。”
“快和它缔结契约。”
秦远舟的声音很平淡，但每句话都恰到好处。闻言，祁羽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等他开口，秦远舟的声音再次响起。
“稳住心神，用你的精神力感受。”
没办法，祁羽只好遵照着秦远舟的话，开始调动自己的精神力，游走周身。在这种状态下，调动精神力无疑比平时困难了许多，但祁羽还能勉强支撑，这与之前无衣对他的考验有很大关系。
渐渐地，当精神力游走到自己的胸口时，祁羽能感受到一阵熟悉的炙热，随即呢喃道：“就是这里。”
话音刚落，祁羽强行将精神力向自己的胸口凝聚。随即，一抹血光隐隐浮现，感受到这股浓郁的杀意后，祁羽眉头紧皱，开始深呼吸，确保自己的精神力游走通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把带着血色光芒的剑形轮廓，已经完全出现在祁羽的眼前。祁羽看着这奇怪的东西，有些不解地问道：“前辈，你刚才提到本命魂器？”
“没错，快点缔结契约，不然你会被反噬。”
听到“反噬”两个字，祁羽立马严肃起来，也不管这玩意儿是好是坏，都到这个地步了，直接干就完了。
一滴鲜红的血液从祁羽的指尖滴落，逐渐融入剑身散发出的血光之中。蓦地，这光芒极尽耀眼，照亮了整片虚竹林，随后渐渐暗淡下来。
祁羽浑身的不舒适如潮水般褪去，只感觉整个人又焕发了新生。祁羽的目光落在这缓缓沉浮的剑身之上，神情中满是震撼。
祁羽见过无衣的离魄剑，所以大概能按照离魄的尺寸和锋芒来作为对照。眼前这把剑，剑身是质朴的暗红色，却又散发着剔透的锋芒，像是打磨无瑕的宝石混杂着某种不知名金属。
剑柄的颜色又更深一些，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红。剑身有着血光若隐若现，像是在呼吸一般。
“这把剑我没有给他取名，既然送给你了，那你今后便是他的主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秦远舟又补充道：“你放心，这把剑虽然于我不适用，但我这个人可不会无缘无故地收集废铁。”
听到这，方魇的神情明显有些不爽了，郁闷的开口：“师傅，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你送给我也好啊。”
“虽然……我也不用剑。”
“你也说了你不用剑，送给你作甚，我更愿意把它扔了。”
面对方魇内心的不平，秦远舟也不打算解释，反正事已至此，方魇也没办法惦记了。开玩笑，老想从你师傅这白嫖东西，你配吗？
方魇并不知道秦远舟内心真实所想，并且祁羽已经成为这把剑的主人了，自己只好忍气吞声，“哼，还不快取名字。”
祁羽将手缓缓放到剑身之上，感受着其上传来的杀意，祁羽的眸子也渐渐染上血光，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
“就叫它……”
“破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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