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柳意芙短暂的怔愣一瞬。
随后明白过来，一切都是一场局。
于是起身，质问在自己面前的意蕴：“是你！你把太子殿下藏哪里去了？本宫就知道，殿下不会说出那些伤人之话，一切都是你们在污蔑殿下。”
“长姐，这些是什么？”意蕴让寻春将截下来的书信丢还给柳意芙。
赵嬷嬷回来时，她便早已觉察出不对劲。
母亲不可能没见过长姐，而一切的真凶似乎有一个暗中推手，这些在那日成风在别院开门时得到了印证。
她将绮梦留给长姐，那日成风的愣神恰巧在确认眼前之人是前太子妃柳意芙，还是现太子妃徐意蕴。
过后，她便秘密让绮梦借用徐司沉的人手去查，在发现柳意芙恢复记忆的同时，也顺势将赵嬷嬷留下府内。
而赵嬷嬷也不负长姐的期待，将长姐的亲笔书信，摆在了太子寝殿。
意蕴既有所察觉，自然不会毫无防备。
知晓成风有异心后，她便不再动用侯府亲卫，还是绮梦回来后带来了徐司沉亲卫，命亲卫时时刻刻盯着赵嬷嬷。
才发现了她们的野心。
柳意芙在信中简言交换太子妃的事情，又约太子到万佛寺相见。
意蕴将计就计，借口来万佛寺上香，又多番在太子面前提起，让太子为了苏卿玉而来，陪同柳意芙演这一出大戏。
今日一看，柳意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徐司沉知晓一切后，便由妙宁帮忙易容扮成了太子。
表面上，太子是去了厢房休息。
实际太子去到半路，便有小和尚冲撞了容启，容启只能先行回府更衣。
而徐司沉这个替身，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子”，住进了厢房。
“殿下，一切都是属下的主意，和大小姐无关！”成风见形势不对，立马跪了下来认错。
柳意芙不服气。
拉着成风站起来，双眼猩红，崩溃的指着意蕴，又呵斥她：“她算哪门子太子妃！不过是占了我的身份地位，没有我，她还在寻州低声下气。”
不知何时，长姐变成了这副模样。
意蕴痛心疾首。
“长姐是在怪我？”她故作镇定的问。
柳意芙应是，指着在场众人，一字一句：“你们，都是安阳侯府的亲卫，如今我这个主子回来，你们却在维护一个假东西，我看你们是疯了！”
可柳意芙忘了一点，如今的一切，是受了谁的指使，是因为谁造成。
若是没有她那封信。
如今的徐意蕴恐怕早已与徐司沉大婚，二人琴瑟和鸣，何必来上京参与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
她盈盈笑着，眼底却没有半分暖意，如今年这第一场大雪般，格外的冷。
“长姐，当初你瞒着父亲母亲唤我回上京，表哥极力阻止，却因为我顾念亲情无法挽回；
后来，你大火自焚，不惜剜去皮肉也要逼我认下太子妃的身份，这难道不是因为你没有担当，害怕伤了自己与太子的情分吗？
事到如今，万事皆平，世人认我这个太子妃，我的儿子也成了皇太孙，你却回来，试图打破这一切。
你自私，虚伪，恶毒，善妒；若非我发现及时，你要的是我，是表哥，是承泽的命！”
她拔剑。
将剑横在柳意芙脖子上，问：“当初佳荔生病，也是你做的。”
成风求饶，又亲口承认罪名：“殿下，都是属下做的，当初大小姐执意赴死，是属下心生爱慕不忍大小姐赴死，这才将人救下来。
属下本想让大小姐安稳度过一生，不料属下一次粗心，让大小姐走失，这才酿成大祸。”
当初成风告假，也是去寻找失踪的柳意芙下落。
柳意芙大笑。
“徐意蕴，杀了我啊，你敢杀吗？”她反倒质问，知晓意蕴心软，于是毫不犹豫的走到她的刀口下。
随后又说出一道残忍的真相：“徐意蕴，你一个外姓，你要是杀了我，母亲不会再认你，就是你日后到了地府，柳家列祖列宗也不会认你。
本来你是妹妹，我该让着你，可我当初生来孱弱，父亲气你夺了我的养分，狠心将你送往寻州徐家，让你回来不过是替我们柳家卖命，谁知道你，那么不中用，竟害死了父亲！”
当初的柳意芙想用死来逃避一切是真的。
她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太子，无颜再面对父亲母亲。
她本以为意蕴无爱一身轻，可以迅速营救出最疼爱她的父亲。
就算她没死成，如今徐意蕴占了她的身份，只要父亲这个侯爷开口，也能将她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回来。
只是可惜。
当初她还是芙蕖时，成风便带她去了刑场观刑，只是当时的她不知道那人是谁，否则就是拼了命她也要将父亲救出来。
意蕴手一抖，手中的长剑旋即掉落在地。
到头来，她不过是侯府抛弃的一枚棋子。
“闭嘴！”绮梦捡起剑直逼柳意芙喉头。
可柳意芙偏不，又指着绮梦，呵斥：“绮梦，你别忘了，你是谁的护卫！”
绮梦回答：“绮梦当然知道，绮梦是二小姐的护卫。”
绮梦的话，让柳意芙如遭雷击，她与绮梦一同长大，如今绮梦却选择效忠她的妹妹。
“大小姐，当您自戕那刻，侯府的亲卫便归于二小姐手中，您问我们是谁的护卫，除了成风一个叛贼，我们都是二小姐的护卫。”
绮梦义正言辞道。
说完，便拿起长剑往成风心口刺去。
“住手。”意蕴喊停。
长剑已入成风心头，逼得他吐出血来。
柳意芙扶着他，不可置信。
意蕴看着二人，眼底已经完全被冷漠替代：“你还在用那张假皮？”
她看着对方完美无瑕的脸，出声质问，而如今柳意芙的唇色，就是抹了厚厚一层口脂，也遮盖不住的发乌。
是中毒已深的迹象，没几日活头了。
意蕴勾了勾唇。
她不会杀柳意芙，她要让爱惜容颜的长姐困在这无边的嫉妒懊悔之中，痛苦的死去。
“绮梦，让他们回别院去陪陪母亲吧。”她开口。
绮梦诧异，手中的剑拔了又收，最后让柳意芙离开的同时，又命佳星带着人跟着他们。
柳意芙似乎猜测到了结局，眼中迸发出阴毒，扶着成风拼命往雪地里跑，打算冲破这层桎梏时。
只听空中似有箭羽划破天际，随后便是箭入皮肉的声音。
还在厢房内的众人回头。
就见睿王容彻不知何时站在了雪地之中，也是他手持弓箭，将柳意芙与成风二人就地射杀在雪地之中。
柳意芙不可置信，望着大雪纷飞，临死之际，她看向意蕴，没想到还是死在了这里，死在了她的手里。
随着那双骨瘦干枯的手垂落下去。
雪地之中犹如红梅绽放。
今年的冬，似乎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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