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孙延庆频频举杯，李达康虽然酒量不错，但也不敢多喝，只是浅尝辄止。
席间，孙延庆有意无意地打探李达康的背景和未来规划。
\"李县长之前在信英市的政绩我也有所耳闻，连省委赵书记都亲自批示表扬\"。
孙延庆给李达康夹了一筷子鱼，\"不知道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李达康放下筷子，谨慎地回答：\"组织上安排我去关安县，我就一心扑在关安的发展上”。
“至于其他，听从组织安排\"。
孙延庆哈哈大笑：\"好一个听从组织安排！不过以李县长的能力，在关安县确实有些屈才了\"。
李达康笑而不语。
他知道孙延庆是在试探他是否有往上走的野心，但这种话题不宜深谈，毕竟他跟孙延庆还没有到那种深交的地步。
饭后，李达康起身告辞。
孙延庆亲自送他到门口，临别时握着他的手说：\"李县长，以后常来家里坐坐”。
“在余阳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一定\"，李达康点头致意。
\"孙司令员留步\"。
走出军分区大院，李达康深吸一口气。
今天的拜访收获颇丰，不仅巩固了与孙延庆的关系，还意外地展示了自己的实力。
在官场上，有时候适当地显露一些底牌，反而能赢得更多尊重和支持。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表弟周明远的电话。
\"明远，刚才的事谢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明远爽朗的笑声：\"康哥，跟我还客气什么”。
“对了，那个孙志军什么来头？值得你亲自打电话\"。
\"他父亲是余阳市军分区司令员，对我有用\"，李达康简单解释道。
\"人你看着安排就行，适当照顾一下，别让他太难做\"。
\"明白\"。
周明远顿了顿，\"对了，博文说下个月要去余阳考察，可能会去关安县看看你\"。
李达康眉头一皱：\"他来干什么？\"。
\"说是考察投资环境，但我看他就是想你了\"，周明远笑道。
\"自从你去了下面任职，咱们兄弟几个是聚少离多，一年到头都见不上几面\"。
李达康无奈地摇摇头：\"让他低调点，别搞得兴师动众的\"。
挂断电话，李达康站在军分区大院外的梧桐树下，六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抬手看了看表，才下午三点多，回招待所未免太早。
李达康在市区的熟人不多，本想去拜访下市委书记郭振华，可是打电话对方告知他，已经带着一家人回省城明州陪郭老爷子过节去了。
手机通讯录滑到\"袁凯\"的名字时，李达康的手指顿了顿。
这位曾经的安江县委书记，如今已是余阳市的市委秘书长，想到自己来了这么久，还没正式去拜访过他，李达康就准备趁现在有空去看望下这位老领导。
电话很快接通，袁凯的声音带着笑意：\"达康？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老领导，我在市区办事，想来看看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李达康语气恭敬中带着亲近。
\"方便，我正好在家\"。
袁凯爽快地说道：\"你知道地方吧？市委常委院十三号楼\"。
\"知道，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李达康拦了辆出租车。
车窗外的余阳市区繁华喧嚣，高楼大厦间偶尔能看到几处正在施工的工地。
虽然现在正值节假日，大部分人都放假了，但对于一些人来说，是没有节假日这一说的。
市委常委院坐落在市委大院后侧，环境清幽，绿树成荫。
门口的武警认出了李达康，敬了个礼便放行了。
十三号楼是一栋朴素的三层小楼，外墙上爬满了常春藤，显得格外幽静。
余阳市一共有十三名市委常委，袁凯这个市委秘书长排名最靠后，因此住的就是十三号楼。
市军分区司令员孙延庆也是市委常委，在这里也有一座小楼属于他，不过他更习惯住在市军分区大院，工作也更方便。
按响门铃后，开门的竟是袁凯本人。
他穿着家常的白色短袖衬衫和灰色休闲裤，脚上穿着一双拖鞋，完全看不出是手握实权的市委常委。
\"快进来！\"，袁凯热情地招呼道。
\"正好我让保姆买了条新鲜的鲈鱼，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李达康有些受宠若惊：\"老领导亲自下厨？这怎么好意思...\"。
\"少来这套，跟我还客气\"，袁凯笑着打断他。
袁凯的老婆在省城明州市帮着儿子带孙子，所以他一个人住在这。
平时家里除了一个保姆之外，就没其他人了。
走进客厅，李达康注意到袁凯家的陈设十分简朴。
老式的实木家具，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茶几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象棋。
整个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却没有任何奢华之物。
\"坐，别拘束\"，袁凯指了指沙发。
\"我先去厨房把鱼蒸上，你自己泡茶，茶叶在茶几下面的罐子里\"。
李达康熟门熟路地找出茶叶，给自己和袁凯各泡了一杯。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还有袁凯哼着小调的嗓音。
李达康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照片墙上。
\"看什么呢？\"。
袁凯端着两碟凉菜走出来，笑道：\"说起来刚见你时，你还是个乡长，现在都当县长了，时间过得真快\"。
李达康起身接过菜碟：\"没有老领导的栽培，哪有我的今天\"。
\"少拍马屁\"，袁凯佯怒道，眼角却舒展开来。
\"你的能力我清楚，走到今天是迟早的事\"。
两人落座，袁凯给李达康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先垫垫肚子”。
“说说吧，今天怎么有空来市里？\"。
李达康简要汇报了近期工作，提到上午去孙延庆家拜访的事。
袁凯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孙延庆这个人...\"，袁凯斟酌着词句。
\"在军分区根基很深，跟他搞好关系没错，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达康一眼。
\"军地有别，交往要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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