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对疼痛隐约有些麻木。
从前仕兰中学组织打疫苗的时候，他都要害怕的躲在江一身后。
现在不论是掉块肉还是腹部被贯穿，他都没有发出太多的哀嚎。
路明非试图奔跑，双腿像是被灌铅般难以抬起，但就算是龟速他也要靠近。
他手脚并用，爬过砂石隆起的山坡，又从最高处一路翻滚，像是马戏团里表演失败的小丑。
手臂和膝盖被尖锐的岩石划破，路明非趴在地上，慢慢的支撑起身体。
倒映在血色瞳眸里的是地狱般的绝境。
两只龙！
名为死亡次代种背生六翼，水流与冰霜在周围盘旋形成领域。
楚子航的火焰无法融化那些火，愈合力已经跟不上受伤速度，那具残破的躯体不知恢复多少次。
他已经濒临极限。
可似乎设计者仍然嫌弃不够精彩，又安排了另一位君王助这场剧幕登上最精彩的高潮。
魁梧如山的厄里芬张开双翼盘旋在半空，每次拍打都会刮起飓风，它全身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灵魂，逼迫它做出行动。
若非这样，这位懦弱的君王或许会藏在它的窝里一直躲避下去。
现在被逼迫行动的君王舒张出领域，电弧和风暴在它周身盘旋，融化的金属流体阻隔一切攻击。
厄里芬疯狂的挣扎试图把那些火焰熄灭，它开始向隧道前方冲去，任何拦住它的事物都会被碾碎。
这样的东西一旦离开尼伯龙根，对整个人类世界会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两只远古的怪物把地铁隧道变得拥挤。
零站在地面，倔强的像颗在涨潮的海滩上的小石子，她没有退缩，即便翻涌的海潮会将她冲刷的尸骨无存。
楚子航挡在它们前方，依靠膜翼停滞半空，两个领域正在摧毁他的身体。
他将村雨和嫉妒放在身前，爸爸的遗物并不如七宗罪，狂风把它一寸寸的摧残。
完整的七宗罪不在这里，他无法使用出罪与罚的领域。
终于，楚子航再也支撑不住，可怕的冲击在他的身体造成数个贯穿性的伤口。
他的膜翼千疮百孔，手中的村雨只剩寸许。
楚子航化作一个十字开始坠落，意识无法掌控身体，黑色的噩梦正在吞噬他。
三度暴血，或许下一次睁开眼，他就会变成死侍。
Lesson five，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楚子航完成了这一点，可惜的是他没办法完成第四条，陪在喜欢的女孩面前。
零接住了楚子航，他们一起被掀飞。
像是两只在春雨中飞舞的蝴蝶，被雨水打湿翅膀将要溺死在元素的潮水中。
“不要啊，不要……”路明非张大嘴巴，喉咙里干哑的像是要冒火，他大吼尖叫，发出的声音那么微弱。
巨龙们的身躯覆盖了零和楚子航，尘埃的巨浪让路明非什么都看不见。
“哥哥，无法拥有的人就该好好告别啊。”
路鸣泽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肃穆的像是刚参加完某场葬礼。
过去那么久，他终于肯定主动出现。
一个熟悉的作弊码被从路鸣泽口中念出。
路明非模糊的视线忽然变得清晰，他的瞳眸剧烈的波动。
他看到零和楚子航摔在地上，两只巨龙的攻击让他们的骨骼几乎断裂。
他拼尽全力，但现实往往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爆发而发生改变。
“你会在他们的葬礼送出最新鲜的黄菊花吗？”路鸣泽站在他身边轻声问。
“不会。他们不会死，谁都不会死。”路明非的表情从愕然渐渐消失。
“现在的一切已经发展成你们想要的样子了，对吧？
你不会放过这个和我交易的机会，因为你知道，如果你拒绝我，你将再也不可能和我完成下一次交易。”
“哥哥，真是霸道的发言，你竟然震慑了我这个魔鬼！”路鸣泽诧异。
这还是第一次，路明非威胁自己。
两双黄金瞳相互对视，路明非面无表情， 不惧怕死亡和失去生命的人便不会惧怕魔鬼。
“1\/4的生命你拿去，交易条件是让师兄和零活着，还有杀了他们，我需要力量！”
路鸣泽露出牙疼的表情。
“这次可是一位暂时融合了权柄的君王，一位堕落天使。
从Easy变成hell，难度跨越相当之高啊！”
路明非对他的为难无动于衷，一次只有1\/4，不多也不少。
下一刻路鸣泽的表情改变，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既然是哥哥拜托我的事，当然没问题！”
他伸出手和路明非击掌，在清脆的拍打声里，小魔鬼收敛起笑容。
他看到哥哥脸上死一样的平静，那双黄金瞳有些黯淡，已经麻木的没有情绪，只剩下被烧成灰烬对力量的渴望。
狼狈吗？
并不。
他只是在得到那本就属于他的力量，在黄金铸成的王座上坦然落座，仅此而已……
就像那些生命力异常强大的君主们，他永无极限！
“我要收回那句话，哥哥。你无需告别，没人会死去……
那些逆我们的就让他死去，那些重要的就紧握在手中！”
““something for nothing……100％！”
“欢迎回来，欢迎……重临这个世界！”
在四起尘埃和暴风中，两个身影融为一体。
狂风呼啸着灌注在那黑色的身影，轰鸣宛如雷击，燃烧的火焰被压抑熄灭。
整个隧道狂乱的元素于某个瞬间凝结停滞。
笼罩身体的风化作实质，那是一颗贯彻穹顶和大地的黑茧。
在暗红闪烁的火星中，巨大的膜翼舒张形成神圣的十字。
黑茧遍布裂痕破碎，他的鳞片流动着瑰丽的光泽，身躯修长完美而狰狞。
悬停在半空的黑影扯去覆盖在面颊的最后一块碎片，缓缓地睁开那竖立的金色瞳眸。
厄里芬和死亡停下来，它们感受到有个巨大领域在前方张开与它们相撞，又一个王的领域！
路明非举起手，自灵魂的呼唤响彻整个尼伯龙根，散落在地的傲慢与嫉妒回到手中。
不止这些，还有整个青铜剑匣，所有的刀剑突破音障回到他的身旁盘旋。
【Scelus et poena】罪与罚，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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