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岚也不再开玩笑了，正色道：
“我把围墙上的血迹dNA图谱做出来以后，拿着去跟技术员现场提取的血迹作比对，结果让我大吃一惊！还记得现场一共提取到几处血样吧？”
“刘红月身下的血泊，身边的血字，白酒瓶碎片上的血指纹，方锐房间的血字，围墙上的血迹，再加上你刚才说的卫生间滴落的血迹，应该是六处血迹。”方铎说道。
“聪明。”施岚赞许地竖起大拇指，“这六处血迹，刘红月身下的血泊，dNA是她自己的，这跟我们猜测的都一样，方锐卧室墙上的血字dNA是方锐的。
但其他四处，刘红月身边的血字和白酒瓶碎片上的血指纹的dNA是一样的，围墙上的血迹和卫生间滴落的血迹dNA是一样的，懂我的意思了吧？”
“懂了，这就更能印证凶手至少是两人。”方铎有些激动，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病房的卫生间门口比划着，继续说道：
“你看，假设这个卫生间有一个窗户，这两个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从窗外顺着管道蹑手蹑脚地爬进来，每人手里各持一把尖刀或匕首之类的凶器，刘红月当时应该是背对着他们，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发现。
这时，其中一个凶手也看到了刘红月，当时没有任何犹豫，突然冲上去从背后一刀割喉，但这个人没有经验，他怕刘红月没死，所以又在她胸部腹部连刺几刀，刘红月在垂死的时候想到自己的儿子，所以手本能地指向了方锐的卧室。
然后，另外一个人冲到方锐卧室……”
方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向施岚问道：
“对了，你还没说方锐的致死伤是什么？”
“看你那么投入，就没好意思打断你。”施岚的语气有些许刻意的嘲讽，但主要还是赞许，因为方铎猜中了，她继续说道：
“经过法医检验，方锐的尸体虽然高度炭化，但他的致死伤并不是烧死，而是心脏位置被刺了一刀，这才是致死的伤口。然后脖颈处也被割了一个长长的口子，本来应该也流了很多血，但是因为那间卧室的火势太大，现场被破坏得比较严重而已。”
“嗯，那就对了。”
方铎点点头，接着说道：
“另外一个凶手冲进方锐的卧室，这个时候他也非常紧张，更确切地说，是兴奋，他想模仿刚才那个人一刀毙命，但他更没经验，又加上精神高度紧张，所以直接对着方锐刺了一刀，正中左胸。
然后，他才想起来模仿刚才那个人，拿着刀在方锐的脖子上又抹了一下，嗯……”
方铎说到这里，开始犹豫起来，口中念念有词道：
“纵火，写字，纵火，写字……是了，他杀完方锐以后更加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于是跑出去看客厅里的那个人在做什么。”
“客厅里的那个人？你是说杀害刘红月的凶手？”叶晓静问道。
“是的。”方铎又想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
“这个时候……客厅里的那个凶手应该已经发现刘红月死透了，他看到了一瓶白酒，于是打开白酒，浇在刘红月身上，想把房子点着，这样的话，就可以毁尸灭迹了……”
说到这里，方铎又停了下来，捏着下巴沉思了许久，才摇摇头说道：
“不对！不是这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行血字没法解释，所以这个时候应该是……客厅里那个凶手已经发现，自己在杀刘红月的时候，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他看见自己的血，心底生出一种近似于豪迈的情愫，于是用自己的血在刘红月身边写下了那行血字，用来宣誓自己的成绩！
然后他才发现那瓶白酒，所以拿过来直接摔到地上，准备一把火烧了这里，毁掉所有证据。”
“这么看来，他也不是没有反侦查能力，那么还能说明他是年龄不大的陌生人吗？”叶晓静问道。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这个理由不影响我的判断，因为如果这也算反侦查能力的话，只能属于最低级的，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他甚至都没想到消防员能来得这么快，把火扑灭。”
“等一下。”躺在床上的刘帅这时也沉浸在方铎分析的场景里，问道：
“我觉得，他的火不能放得这么快，因为要给卧室的那个凶手留下写血字的时间。”
“没错，看来你脑子没受伤。”方铎狡黠一笑，接着说道：
“这个时候，卧室的那个凶手已经回到卧室，也写下了那一行血字，可是……”
方铎说到这里又停住了，因为他想不通现场的一个细节——
那瓶被摔碎的“临江大曲”。
如果客厅的凶手已经摔碎了那瓶酒，那卧室的凶手又是使用什么助燃剂的呢？
“技术员有没有说，现场的助燃剂是什么？”方铎问施岚。
“白酒。”施岚微微一笑，甚至替他感到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能发现这个疑点，技术员说了，虽然卧室燃烧的程度很严重，但还是能找到一些玻璃碎片，经过鉴定，也是摔碎的酒瓶，跟客厅那瓶一样，临江大曲。”
“这就能解释通了。”方铎长长舒了一口气，“你们发现没有，卧室的那个凶手，他的所有动作都在模仿客厅的凶手，为什么呢？”
“为什么？”
“为什么？”
叶晓静和施岚都搞不懂，刘帅随意地笑了笑，说：
“这还不简单，因为卧室的那个凶手，年龄比客厅的凶手小呗，就像是他的一个小跟班一样。”
方铎点点头，想了想，又突然摇了摇头，说道：
“你说的对，但你忽略了一点，卧室的那个人，可能不仅仅是客厅凶手的小跟班，站在他的角度分析，他很有可能并不满足于当那个人的小跟班，甚至不服气，就连杀人，也有要比试的意思。”
“为什么？”刘帅好奇地问。
“因为现场勘查的时候，技术员发现两个房间里写的血字的内容相似，所以这两个人，很有可能都在宣誓自己的成绩，谁也不服，甚至……”
方铎往前走了两步，思索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
“甚至这两个凶手，在方子良的家里还发生过冲突，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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