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酒吧那些地方，就别去了。”方铎沉声说道。
“嗯。”郑盼点了点头。
“多回家看看。”方铎接着说道。
“不。”郑盼立刻摇摇头。
“你的家就在临江，你不回家，去哪儿？”
“那个家，根本没人了解我，其实我都知道，我爸和我妈一直在演戏给我看，当着我的面，表现得很恩爱。
但他毕竟有两个家呀，就拿今天来说，我为什么不想回家？
就是因为不想看他们演戏，我爸演了这么多年，现在已经不耐烦了，对我妈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
而且，有一次我去KtV唱歌，亲眼看到他又带了一个女人，两个人非常亲密，估计是在外面又有家了。”
郑盼无奈地苦笑道。
也不怪她无奈，摊上这样的爸爸，她又能做什么呢？
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的妈妈本来就是个小三，心甘情愿地跟了这样一个男人，他再去找小四，小五，小六，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是方铎听了郑盼的经历，却心情十分沉重，久久不能释怀。
刘鹏鹏的经历，虽然也发人深思，但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没什么说的，天经地义。
可郑盼的遭遇，却是她不能左右的，她在整件事情中，一直都是个受害者。
方铎突然想起来酒吧里那些沉迷于灯红酒绿的女孩们，可能她们许多人的背后，都有一段让人感到无奈的故事吧。
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
方铎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收留她。
但转念一想，她好像才十七岁，还未成年，自己似乎没有权利这么做。
见方铎不说话了，郑盼慢吞吞地恳求道：
“我以后能不能……来你这里？”
方铎紧紧抿着双唇，眉头紧锁：“可你还没成年呢。”
“这个简单。”
郑盼站起来，到衣架上把自己的外套拿过来，掏出一张身份证交给方铎，说：
“你看，我上个月就满十八岁了。”
方铎接过身份证，仔细看了看，说：“可是你这个年龄，不应该正在上高中吗？不上学了吗？”
“上啊。”郑盼歪了歪脑袋，“保留着学籍呢，高三了，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方铎又盯着身份证看了一会儿，想了很长时间，才说道：
“这样吧，你想留在我这里，也可以，说实话，我也需要一个人照顾我妈妈，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如果你不答应，绝对不能留下。”
“你说你说。”
“还有半年时间就高考了，你必须回到学校上课，放学以后可以来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完全没问题！”
“还有一个要求。”
“你怎么这么磨叽，快说快说。”
“半年以后，你要考上大学，以你的底子，这不难吧？”
“不难不难。”郑盼满口答应了下来，想了想，问道：
“可是，我一个青春靓丽的女生，在你这里住着，孤男寡女的，总要给我个名分吧？”
“……”
方铎简直无语了，是你死皮赖脸地要留在这里，我好心收留你，现在你又跟我谈名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
“夜里喝的酒还没醒？”
郑盼一把打掉他的手，坏笑了两声道：“想什么呢方警官，你不会往那方面想了吧？思想真龌龊。”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虽然老了点儿，但好在看起来还算顺眼，我就勉为其难认你当哥哥吧，以后我就是你妹妹。”
“妹妹？”
方铎苦笑，这倒新鲜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从小到大，还真没有妹妹，挺想体验一下有妹妹的感觉的。
想到这里，他心情豁然开朗，盯着郑盼看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妹妹？”
“哥！”
“妹妹？”
“哥！”
“哈哈哈！”
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活跃起来，一扫刚才阴霾的心情。
……
“爸！你也太邋遢了吧？人家都说过年要打扫卫生的，你看你懒的，一看就是在单位不干活的人。”
吃过饭，叶晓静拿着拖把，在房间里一边拖地一边埋怨道。
叶子明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笑了笑，“我倒是想干活，可是我一干，他们就把扫帚夺了过去，不让我干。”
“那是因为你在那个位子上，这都不知道，不信你看，等你退休以后，谁还帮你干？”叶晓静把角落里几个纸箱子踩扁，叠在一起，继续说道：
“我跟你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你女儿女婿才是真的。”
“女婿？我女婿搁哪儿呢？”
“明知故问，不理你了。”
叶晓静拖完客厅，到卫生间涮了涮拖把，又去打扫叶子明的卧室。
叶子明的卧室，看起来比较整洁，但整洁的都是能看得见的地方，一些卫生死角，比如桌子底下，书橱后面，床底下，就不能看了，太脏。
叶晓静把拖把伸进床底下，发现被一个东西挡住了。
“咦？家里那么大，床底下怎么还放东西。”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拖把放在一边，蹲下来伸手探到床下，拉出来一个纸箱子。
叶晓静打开看了看，上面是一沓旧报纸，看看日期，是十年前的了。
把旧报纸放在一边，她又往下翻了翻，是一堆立功受奖的证书和奖章，什么三等功，二等功，嘉奖，先进个人，年度安全卫士，还有全省优秀刑警队长的证书，一大堆。
那些证书上，有些还贴着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叶子明。叶晓静感慨地叹了口气，擦了擦上面的灰尘，自言自语道：
“唉！老爸年轻的时候就是帅，怪不得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她擦着擦着，一张照片被擦掉了，掉在纸箱最下面的几张纸上。
“哎呀，糟了，必须找个胶水给他粘上。”
叶晓静去找箱底的那张照片，却抽出来几张笔录纸，她拿起来看了看。
一共两份询问笔录，“被询问人”一栏，一个是李磊，一个是杨洋。
“这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叶晓静说着，看起了笔录内容。
然而，她只看了几行，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了。
第一个问题：
“6月12号那天你在什么地方？”
答：“我在金苹果娱乐城上班。”
问：“一整天都在吗？”
答：“是的，我是娱乐城的保安，那天上的白班。”
问：“那为什么在之前的笔录里撒谎，说你当天去了龙河水库钓鱼？”
答：“因为袁勇绑架我的家人，威胁我，如果不按照他交代的告诉警察，就杀我全家。”
看着这些内容，叶晓静才突然想起来，这个李磊，还有另外一个杨洋，就是在倪松和许晓光溺水案里做伪证的两个人。
可是，爸爸这里为什么会有另外两份笔录呢？自己在卷宗里从来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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