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帅一脸不解的样子，施松涛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禁感叹。
但自己是幸运的，当时有几个并肩战斗过的同事，遭人算计，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刘帅，不知道施岚跟没跟你说过，我以前也是警察。”
“说过啊，她说你年轻的时候可厉害了，一个人，一根警棍，一把手铐，硬是把三个嫌疑人带回刑警队，我听了以后也很羡慕呢。”
“在你眼里，我是很厉害，但是有好几个，跟我一样厉害的同事死了，你知道吗？”
“这个……她倒是没说过，您给我讲讲？”
“好，那我就跟你讲讲以前跟我一个办公室的小梁吧。”
话说到这里，施松涛觉得，如果能通过讲以前的故事，让刘帅执行任务的时候别那么不要命，也算是起到作用了。
于是，他耐心地讲道：
“大概二十几年前吧，那时候我还在刑警队，现在说的小梁，是当时坐在我对面的同事。
当时他手里有一个聚众斗殴致人死亡的案件，快过年的时候，根据可靠情报，刘子强的弟弟要结婚，而刘子强准备偷偷回来参加婚礼。
那时候，刑警队的人没这么多，也就七八个人吧。
而且当时，信息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所以我们大部分都经常出差在外地办案。
小梁收到这个情报的时候，整个刑警大队加上他，还有我，只有三个人。
于是，小梁就带着这三个人，去了张子强老家的村子。
线人已经在村口等着了，看到我们只有三个人的时候，马上就让我们回去。
小梁当时就问为什么，线人说，张子强已经回来了，就在自己家的老宅里，但他们这个村特别护窝子，意思就是很团结，在他们眼里，法律不重要，本村的村民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某个村民犯了罪，警察想到村里来抓人，也别想把他带走。
正说话的时候，村里传来消息，说张子强临时有事，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走。
小梁一听，立刻带着我们就要冲进村子抓人，我和另外一个同事，还有线人都劝他不能去。小梁却说，堂堂刑警队员，带着拘留证，我就不信还带不走一个人！”
“小梁说得没毛病啊。”刘帅接道，“我听我们队里的老刑警说了，那个年代，警察的权力可大了，走大街上，看谁流里流气的不像好人，就能直接给抓起来关进拘留所。”
“你说的没错，那个年代警察的权力确实大。”施松涛笑了笑，“但要看在什么地方，如果在公共场合，大街上，确实没人敢跟警察叫板。但是在有些村子，那些村民很多都是法盲，而且特别团结，别说警察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那你们进村抓人，后来怎么样了？”刘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当时我留了个心眼，在村口的小卖部给分局打了个电话，呼叫支援以后，才跟着小梁进了村子。
结果还没走到小梁的老宅，就发现有个人背着背包，鬼鬼祟祟地迎面而来。
小梁很快认出了张子强，于是大喊一声：刑警队的！张子强，跟我们走一趟！
张子强一听，转身拔腿就跑，但小梁当警察之前是省体校的，身手也十分了得，很快就追上了他，然后给他上铐，本来抓捕过程很顺利，我们已经押着他准备带走了。
可就在这时，张子强大喊了一声：乡亲们！仇家找上门来了，都出来给我打！
突然之间，四面八方冲出来上百号人，拿着铁锹、榔头、抓钩子，上来就动手。我们只一愣神的功夫，小梁头上就挨了一榔头，整个人瞬间就倒下了。
于是，我立刻大声表明身份，并鸣枪示警，可那些村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仇恨，而且根本不怕枪，就像疯了似的，对着我们又是一阵暴打。
我立刻开枪打伤了一个人，当时也顾不上抓张子强了，和同事一起背起小梁就往山上跑，幸好当时那些村民只顾着救张子强，没有追我们，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那小梁最后怎么样了？”刘帅心急地问。
施松涛眼里闪过一抹陈年的忧伤，缓缓道：
“我背着小梁跑到山顶，才发现身后流了一路的血，直到把他放在地上，才发现他的后脑勺破了一个洞，鲜血直往外冒，脖子后面也被砍伤了，也在冒血。
那个年代又没有手机，我只能背着小梁一路狂奔，等跑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死透了。”
“爸，我懂你的意思了。”刘帅伤感地说。
“唉！懂了就好，我走了。”
施松涛站起来，转身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有些道理当初的小梁也不是不懂，但男人就是这样，赶上事的时候，头脑一热，就会那么做，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于是，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
最近一个星期，临江的天气都不错，和煦的阳光照着大地，初春来了。
郑盼接到方铎要加班的电话后，把做好饭的饭端出来，让赵冰一个人吃，自己换了身衣服，走出了公寓。
“我哥都在加班，你怎么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
在公园里见到陈鹿鸣以后，郑盼一边故意生气往前走，一边含着笑说道。
在她心里，是渴望见到陈鹿鸣的，但又怕自己耽误了他的工作。
“你哥是我们组长，当然忙了，我看着没活儿，就跑出来偷偷见你。”
陈鹿鸣跟在后面，心里忐忑地解释道。
“见我……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
“有多重要？”
“非常非常重要！”
“比你破案还重要？”
“嗯！那当然！”陈鹿鸣傻了傻气地点点头，看着郑盼走远了，于是又赶紧跑着跟上。
“油嘴滑舌，我哥可不喜欢这样的人。”郑盼双手背在后面，故意说。
“哎呀，小盼，咱俩约个会，能不能别老你哥你哥的？”陈鹿鸣急道。
“我就说，怎么了？不喜欢你就别来找我呀。”郑盼突然停了下来，昂着头高傲地说。
身后半天没有声音，她还以为陈鹿鸣真的走了，于是赶紧转头去找，可身后的鹅卵石小路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这下郑盼急了，细细的眉头皱了起来，噘嘴埋怨道：
“真是个小气鬼，开玩笑的都听不出来！”
突然，旁边的大石头后面窜出来一个人，几步来到郑盼身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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