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萧锦羡喝道，步履匆匆已经在往城楼下走。
秋雨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紧跟他的步伐，惊慌失措道，“有一队人，约莫十几个，他们偷偷潜入行宫，杀了不少守在宫里的亲卫。领头的那个好像姓马，他强行将夫人绑走。这会儿，春晓被打晕了，奴婢是悄悄出来送信的。”
萧锦羡听完，已经翻身上马，直朝行宫奔去。
就在他披甲离开后不久，温念之正在宫里思虑接下来的对策。
可是一行士兵穿着粗布衣裳，状似寻常百姓，暗杀不少守卫后，就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她从那些人的眼神里看出，他们不是普通人，是出自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温念之强作镇定，悄悄给秋雨使了眼色，秋雨转身回到房里，又从后面的窗户翻出去。
她知道温念之是喊她去送信。
就在她离开之际，她亲眼见着春晓拦在温念之身前，被人一掌拍晕。
秋雨不敢耽搁，只得加快步伐。
匆忙中听见，领头的人自称马季。
留下温念之与其对峙，“马将军来得倒快。”
她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她只想拖延片刻，可是马季不给她机会。
“夫人若是想与本将深入交流，不妨路上慢慢说。带走！”
马季扬手，有人按住温念之，强行把布条塞入她嘴里，替她罩上黑色的头套，绑上双手。
她无力反抗，只能任其摆布。
这群人的动作很快，从入行宫到把她绑走，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温念之知道，他们是要拿她威胁萧锦羡。
行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马季才将人推入一处营帐。
他一把扯掉温念之头上的罩子与嘴里的布条，细细打量她。
“都说萧锦羡宠你入骨，这会儿在本将倒是明白了。你这样的美人儿……”他轻浮地挑起她的下颌，“谁见了不喜欢？”
“不过可惜啊，要不了多久，就要陪着萧锦羡入黄泉了。怎么样？要不要留在我身边？”
温念之冷笑一声，她默默观察着周遭的环境，是一处临时的营地，她正身处帐中。
来的路上，被马季罩住了眼睛，她不知这里是何处。
孤身一人被掳至敌军军营，她就是死，也不会让自己成为这些人威胁萧锦羡的筹码。
她冷静思索片刻，说道，“马将军，你的兄长亦是曾经的西祁名将。只是想不到，你的手段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已经落入你手中，我便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当。”
“哦？”马季挑眉，“我倒觉着值当得很。”
温念之反问道，“萧将军志在天下，怎会对我这样一个出自青楼的女子另眼相待？你当他为何将我带在身边？”
马季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继续说，“我在东庆的时候，只是在青楼与他做了一出戏。可他的青梅竹马，却因此与他生了嫌隙，继而被先庆帝赐婚。那女子嫁人两年，最后被夫家折磨致死。于是，萧锦羡把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在我身上，稍不听他的话便是动则打骂。”
“可他放出话去，说是极为宠我爱我。但这些都是他的谎言，他要叫东庆陛下对他放下戒心。几年来，他一直在折磨我。你以为，你当真能用我威胁到他吗？”
温念之捏紧了自己掩在长袖下的指节。
马季当然不会被她一席话便哄得不知南北，他轻蔑道，“你说这些，以为我会信吗？我告诉你，自从兄长在幽云城自裁，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研究萧锦羡此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自负不凡，的确是一名将才。可惜，他栽在你手里，就是有了软肋。”
萧锦羡身边哪有什么青梅竹马，马季知道的不过两个人。
一个是温念之，另一个，便是他曾经的侧夫人南山月。
这越是长得好看的女子，果真越会骗人。
眼看马季不上套，温念之也不急。
她原就没想着一下就将人唬住，她只是在试探，这人究竟知道多少。
马季心里有恨，当是如他所说早就将萧锦羡研究得十分透彻。
她继续道，“既然马将军这么了解萧将军，那我呢？你了解我吗？”
马季打量她片刻，深邃的眼底看不清藏着的是什么，但他只是摇摇头。
女人于他们这样在刀口舔血的武将，不过是过眼烟云。马季的确好奇过，能一直留在萧锦羡身边的女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但萧锦羡将她保护得极好，并未有过多的消息透露出来。
温念之道，“我出自青楼不假，可将军应该知道。三国混战不止，各国细作满地。哪里最容易打探消息？自然是鱼龙混杂的青楼。”
“我曾被当今庆帝所救，为了报答他的恩典，在他还是太子时，便受了他的命令，蛰伏青楼，替他打探情报。当初的太子既然要站稳脚跟，那便需得掌握天下形势。以及——朝中重臣之动向。”
“香云楼是定安城最大的青楼之一，我曾是其中的花魁，名唤醉娆。甚至我帮助太子，除去前齐相的外甥，裴安。你若在定安城有眼线，一查便知。”
“其二，你们以为萧锦羡已经与当今庆帝撕破脸。可是我既然是庆帝的人，萧将军为什么会将我一直留在身边？马将军，你仔细想一想呢？”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马季是聪明人。
温念之曾以雁回楼的名义给西祁送过信，她“提醒”过西祁，祁、庆结盟有诈。
祁帝戚睿自然将这等消息告知了此行出征的主帅，马季。
这人听了她的一席话，不得不将祁帝对他的嘱咐再细细思虑一番。
默了良久，马季喊人来，“来人——去一封信回主营，叫人查一查，定安城的香云楼，以及曾经的花魁——醉娆。”
有士兵应下，然后出了帐子。
马季逼近她，“夫人说自己是庆帝的人，你有什么证据？”
温念之心底松了口气，依旧保持冷静，“叫你的人等一等，顺道可以查实另一桩事——北宁降臣顾思远，是不是我受了庆帝之命，亲自劝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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