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叹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秦先生，心想折磨人都这么有水平啊……
“还是说说，咱这新年怎么过吧？”杨二田听不懂，吧嗒吧嗒抽着长烟杆换了话题。
“不都说好了吗？咱们大年初一村里拜拜年，初二巧莺回娘家后，初三去给祖宗上个坟，然后就吃吃喝喝，等灯会开始了，咱们都去县城。”杨平顺嚼着花生，说道。
“还像往年一样？留一头老母猪？其他的都卖了？宰两头羊？”杨二田继续问着，“那鸡鸭呢？”
“跟往年一样吧，今年巧莺在咱家过得第一个年，不能马虎！”梁文元看着栗巧莺笑了起来。
“娘，你这么说，太见外了。”栗巧莺大大方方笑了起来，“我可是把我自己当成家里人，可别因为我多准备什么……”
“不会！新媳妇进门第一年，都这样的！”六妹朝栗巧莺笑了笑，“我离得这么近，进门第一年，阿爷跟叔也是各种准备，恨不得满村宣扬，家里有新媳妇过年了！”
栗巧莺笑了起来，看向大海，六妹继续说道，“别看他，他啊，就知道跟他大哥抢吃的，你是没见到那画面，比得福得禄还夸张呢！”
“那我今年可要好好看看！”栗巧莺看着大海笑了起来。
大海叹口气，有什么可笑的？
回到屋里，栗巧莺拽着大海问：“你真的会跟大哥弟弟他们抢吃的啊？”
“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在家不跟兄弟姐妹们抢吃的？”大海反问。
栗巧莺一顿，抬起手挥了挥，“他们谁敢跟我抢啊？还不被我一掌劈下去？”
大海撇撇嘴，把栗巧莺抱上了炕，“乱劈什么……”
“哎呀，你讨厌死了，我还没说完呢……”栗巧莺挣扎了起来，使劲推着大海的脑袋，“听我说啊！”
大海停住，“你说。”
栗巧莺喘了口气，“你松开我，这个样子怎么说啊？”
大海依言松了松，“说吧。”
“刚才我说到哪了？”栗巧莺推了下大海，皱着眉头思考着，“我说到哪了？”
大海又压住了栗巧莺，“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栗巧莺哎呀了几声，假模假样推了几下大海，但最后还是很诚实得搂住了大海……
大海心里一乐，使劲亲了几口栗巧莺，“真乖！”
栗巧莺：……
“你再这么说，信不信我把你踹下炕？”栗巧莺有些咬牙切齿。
大海啧了声，“干嘛这么凶狠？明明是个小白兔！”
栗巧莺的话语逐渐不成调了，一室缠绵……
没几天，杨二田决定杀猪宰羊，叫来王猪倌还有王屠户，就把七头猪和两只羊全部宰杀了。
杨二田在家门口支起了个临时摊子，双胞胎成了小掌柜，一个卖猪肉，一个卖羊肉。
“瞧瞧人家的孩子，多大点？就能把账算的明明白白！”
“那么多话！还不赶紧多买几斤五花肉？”
“得福啊，再给我来两斤羊肉，包顿饺子过过瘾。”
“五叔，你家人那么多两斤羊肉够吗？”得福拿着刀，手脚麻利得切了肉，拿起秤。
“够了够了，吃一顿就行了。”
“哎好了！”得福笑了笑，“还剩下两个羊蹄，要不要？”
“给我吧，炖一锅羊蹄汤，也能过过瘾。”
灶房里，梁文元、六妹、采芳还有栗巧莺都忙着做杀猪菜。
“娘，咱们再放点豆芽吧？我瞧着猪血有些少呢？”采芳说道。
六妹走过去看了一眼，“猪血卖了不少吧？是不多，我去抓豆芽。”
“少点，够吃这一顿就行了。”梁文元嘱咐道，“下午咱们先做顿红烧肉，过过瘾！”
没多久，热腾腾的杀猪菜出锅了，来帮忙以及买肉的人，多多少少都捞到一碗，几人凑一堆，说着话，消灭了满满一锅杀猪菜。
梁文元满意得点点头，“今年咱们的量掌握的很好，瞧不多不少，都刚好吃完！”
“顺子媳妇，给你公爹说，我们就回去了啊！”王猪倌在外面喊道，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杨二田，只能扯着嗓子喊。
“哎好！王老叔路上慢点啊！”梁文元擦了擦手，走了出来，又问双胞胎，“你们阿爷呢？”
“好像去了后院吧？”双胞胎都抱着碗，吃着正香。
“走了，我就不往后院走了，开了春，我还带着猪来配种。”王猪倌摆摆手，离开了。
“你吃了吗？”杨平顺吃完一碗杀猪菜，走过来问梁文元。
“我们娘几个是最早吃的。”梁文元点点头，又问，“吃饱了吗？”
“饱了，我吃了两馒头呢。”杨平顺点点头，“下午要卤肉吗？我把猪头收拾出来？”
“行，给你留个灶，猪头、猪蹄、还有整幅下水，都收拾利索了。”梁文元点点头。
杨平顺扭头找东子跟大海，叫来二人，“下午都别出去啊，咱们仨收拾猪头啥的。”
大海耸了下鼻子，“爹，我去百里村买鱼吧？燎猪毛那个味道我是真的闻不惯啊！”
“闻不惯找点棉花塞住鼻孔！”东子说道，不能因为闻不惯就躲啊！吃的时候咋不少吃呢？
杨二田双手抄在袖管里从后院走了过来，“我下午去百里村买鱼！带着双胞胎去，你们在家收拾吧。”
其实杨二田也闻不惯燎猪毛的味道，这些年孩子们大了，他终于有理由不用亲自动手了，鼻子算是躲过一劫。
大海叹口气，看了一眼栗巧莺，想着这位姑奶奶喜欢吃猪耳朵，便认命得点点头，“行，下午我过来收拾。”
杨平顺顺着大海的视线看到栗巧莺，顿时明白了，这臭小子还知道疼媳妇！
一家人快手快脚收拾好杀猪宰羊的摊子，又把灶房收拾了出来，便各自回屋午休去了。
下午，杨平顺、东子跟大海，在灶房里开始了猪头、猪蹄、猪下水大作战。
杨二田则赶着牛车，带上大木桶，带上双胞胎还有小月，去了百里村买鱼。
梁文元、六妹、采芳还有栗巧莺，则开始了扫房除尘，之所以挑在半下午，实在是家里不怎么脏，毕竟采芳下聘时刚清扫过，现在再过一遍也就是了。
之后的几天，女人们收拾着猪肉与羊肉，男人们则先去磨坊磨面粉、舂稻米，又去了油坊，把今年留着没卖的花生，榨了油，赶了一趟集市备齐年货，最后买了几挂炮仗，终于开始过年！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一家人吃完早饭，便琢磨着年夜饭了！
全家一致决定，今年的年夜饭怎么也要凑十个菜，取个十全十美。
于是中午饭就随便凑合了一口，便开始了包饺子，今年准备了三种馅，分别是羊肉大葱、猪肉白菜、韭菜鸡蛋馅。
“羊肉馅闻着真香啊！”栗巧莺正包着羊肉馅的饺子，“我可真有福气，往年在娘家，真没吃过羊肉馅的饺子呢。”
“往后啊年年都有！”六妹包着韭菜鸡蛋馅饺子，因为没有肥膘，韭菜鸡蛋馅比较松散，包起来费劲，速度也就不快。
“那可好！”栗巧莺笑了，又使劲吸吸鼻子。
“娘，你来，我找不到醋了。”采芳在灶房喊道。
“这么快，醋就用完了？”梁文元放下手里包好的饺子，拍拍手，去了灶房。
“醋这么快用完了？”梁文元递给采芳一罐新的。
“哪啊，那个罐子有裂痕了，我一拿咔嚓裂开了，你瞧这地上……”采芳一脸心疼，“虽然不多了，但做完今晚的年夜饭没问题啊！”
“我就说这么大的醋味呢，没事，我洒点水。”梁文元笑了下，“好了，别心疼了！又不是摔了一整罐。”
采芳点点头，继续忙碌着，梁文元收拾完，问道，“就照着菜单准备的？”
“嗯，今晚上我掌勺！娘，你帮我看着点就行。”采芳没抬头。
“行，你啥时候炒，记得叫娘，娘先去包饺子了。”梁文元点点头。
三种馅的饺子还没包完，采芳就叫来梁文元，母女俩开始炒年夜菜。
天光擦黑，杨家的男人们先去了宗祠给祖宗们磕了头，村里的长辈叙话半晌，这才慢悠悠回了家，还没进门，梁文元在灶房喊大海，“拎挂炮仗去放吧，咱们的饺子这就下锅了！”
大海应了声，带上双胞胎，拿了根燃烧着的香，拎着炮仗就去了门外。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也下了锅，一家人纷纷来到灶房，各自就坐。
哪怕是秦先生，看着琳琅满目的餐食，也咽了咽口水，“小芳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你们先尝尝那个西湖醋鱼，据说是余杭那边的名菜，也不知道味道如何？”采芳提示道。
“素菜就这一个花生米吗？”得福看了一圈，忽然看到了土豆丝，“凉拌土豆丝？”
“这不还有个酸菜吗？”得禄指了指，“三素菜呢！不过都是凉菜！”
“这不是想着一会可能喝点酒吗？还有饺子，就都是凉菜了。”梁文元端来一盘饺子，“我煮的是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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