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舒国公黑着脸走进来，林夫人连忙上前搀住他的胳膊，“哎呀，老爷，不是您想的那样。”
“你休要狡辩！本官已经听到你和晴儿的对话。”舒国公一把甩开林夫人的手。
林夫人这才脸色一白，双唇颤抖，又听见舒国公厉声道：
“林氏，本官警告过你，莫要插手瑜儿的事，你再这般将本官的话当耳旁风，别怪本官不顾你我多年的夫妻情谊！”
话落，舒晴眼眸微闪，“父亲，母亲，晴儿突然想起今日还约了盼儿表妹到府中小聚，就先行退下了。”
“嗯。”舒国公沉着脸颔首。
门被轻轻合上。
屋内，林夫人沉默了片刻，“老爷，您当真要护着那舒瑜？”
舒国公没回她，而是失望摇头，“林氏，你一个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还没有晴儿拎得清。”
“呵。”
林夫人笑了一声，“老爷，原来您所谓的拎得清就是放任舒瑜流落在外？她已嫁作他人妇，这般不着家算什么？到时候传出去，老爷您还落得一个教养不……”
说到这，林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张了张嘴，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她脸上的尬意。
“教养不什么？”
舒国公双目圆瞪，“林氏，就凭瑜儿出嫁前你对她的所作所为，你也配说教养二字？！”
“那你呢？老爷，难道你就配？”林夫人反应过来，咬牙。
舒国公一呛，紧绷着老脸：
“那是在府内，如今瑜儿已嫁人，她的事与国公府无关。总之，林氏你休要多管闲事。”
话音落下良久，林夫人才松开陷在手心里的长甲，“老爷，有时我真是看不清你，明明对舒瑜不喜，乃至默许我暗中苛待，如今却这般护着她。”
“哼！”
舒国公：“你一介妇道人家懂什么。你只需记着莫要掺和此事就好！”
林夫人看着舒国公一甩袖口夺门而出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来人！”
一直守在外面的李嬷嬷听见叫唤，连忙进屋扶住林夫人，“夫人您还好吗？”
“废话，没见着本夫人都站不稳了吗？”
嬷嬷顿时忧心起来，“那老奴去给夫人请府医？”
林夫人却是摆手，“不了，我这应该是饿的。李嬷嬷，你去吩咐厨房给本夫人做几个开胃的小菜。”
李嬷嬷一听这话也想起来了，今早用膳时夫人好像只吃了几口，又想到如今虽已入了秋，天气却还如盛夏般炎热，林夫人偶尔食欲不振也正常。
但秋老虎表示这锅它可不背。
只因此刻林夫人身旁放着两大盆冰块，面前是几道精致可口的菜肴。
一眼望去酸甜可口，大多还用冰镇着，油腻什么的是见不着的。
然而林夫人持着银筷的手却迟迟未落下。
李嬷嬷在一旁服侍，见状不由出声询问：“夫人，这些都不合您胃口吗？您想吃什么，老奴叫厨房再去做。”
林夫人没说话，伸手夹了一块冰镇山药蜜，放进口中嚼了两下。
嬷嬷小心观察林夫人的神色，见她皱着眉将山药吞下，下意识问道：“夫人，如何？”
林夫人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揉揉太阳穴，“罢了，将这些都撤下去吧，本夫人没有胃口。”
想了想，又吩咐道：“去请府医来给我瞧瞧。”
李嬷嬷应下，“那夫人，大小姐那边，还……”
“就按老爷说的做。”林夫人语气不耐地打断了她。
舒瑜什么的先放一边，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治好自己这食欲不振的毛病。
“是！”
嬷嬷心中明了，手脚麻利地收了桌上的菜。
舒瑜不知道她当初给林夫人下的消消丸已经开始发作，更不知道林夫人已经去找了府医诊治。
不过她若知道，也只会一笑置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只是，林夫人如果寄希望于府医，那她可要失望了。
消消丸可不是什么寻常药物，这玩意空间出品，放在现实里直接就是无解。
……
城东六街。
接近正午，日头大着呢，可哪怕是这个时候，舒月阁门前也时不时会有人进出。
“您慢走！”
崔林接过银钱，对一位中年男子笑道。
中年男子穿着短衫马甲，衣襟上绣着暗纹，脚踩一双黑色牛皮短靴。看打扮，就知他是江南那边来的游商。
游商听见崔林的话咧开嘴大笑，举了举手中的木箱子，“崔伙计，下次你可得给我留多点！”
崔林不好承诺，只说：“我尽量。”
舒月阁的名气越来越大，不少还在京城的游商都窥见了商机，纷纷跑到城东六街进货。
哪怕一次只能拿几十件，这些游商也是乐开了花。
没办法，雪花祛斑霜和养颜丸根本不愁卖。更别提离了京城，他们坐地起价后谋取暴利，这买卖是稳赚不赔的，自然是想着越多越好。
但面脂和养颜丸的数量摆在那，而游商又多，自然不可能完全满足他们的要求。
送走了游商，店里渐渐变得冷清起来。
这很正常，舒月阁的营业时间在门外写着呢，到点了，该歇店了。
崔林开始收拾柜台，准备回去吃午饭睡个觉。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眼前光线一暗，紧接着便听见一道男声：
“打扰了，请问可曾见过画上之人？”
崔林下意识抬头望去，下一秒，他瞳孔颤了颤。
“不曾。”
见对方回答得斩钉截铁，谢律皱眉，“小兄弟，你再仔细看看？”
崔林却是摇摇头，“这位大人，我平日就在店里待着，确实没见过画上的这位女子。”
谢律想了想，“那好。”
他皱眉退出了舒月阁，又抬头望了一眼舒月阁的牌匾。
正是考虑到这脂粉铺子在京城的火热，谢律猜测舒瑜说不定会对此感兴趣，可能来过这儿，他才会想到来城东六街寻人。
看来又是白跑一趟。
叹了口气，正要收起画卷回去，身旁却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
“哎？这位姐姐，我好像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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