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结拜
男孩子打小就喜欢拿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来吓唬女孩子，什么蛇啊老鼠啊蛤蟆之类的，在女生惊声尖叫的时候，彰显出自己的英武不凡的男人气概，直到长大成人，这种恶作剧的习惯都没怎么改变。
可是李章这回拿出来的是真的人头，有点过分了。
果然苏明和吴虹都吓得尖叫起来，一起躲到了杨春玉身后。李章更是得意，故意大声向队长请示：“队长，我奉命拿来两个鬼子人头，搁哪？”
杨春玉虽然不怕死人头，但也没料到老张他们结拜居然还要用这东西，忍不住问：
“参谋长，谁出的主意啊，结拜兄弟还要用这两个死人头。”
杨春玉以为这种恶作剧只会是老张的杰作，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很有君子风范的潘振出的主意，现在见特派员追问，潘振有些尴尬。
“嗯，这个嘛，也怪兄弟一时兴起，出了这么个点子。”
杨春玉根本不信：“参谋长，你不要替某人打掩护了。究竟是谁出的这个主意？”
张秉升有些不乐意了：“行了啊，春玉，主意虽然是潘兄出的，但我和钱教授都同意的。古代祭祀吧，还讲究个少牢，就是两种畜生的脑袋。今天老德只弄了个猪头来，那不还少一种嘛。像我们兄弟结拜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起码也是少牢级别，对吧？所以，就另外找了一种畜生的脑袋来，没问题吧？”
杨春玉反而无话可说了。
好像自己锋芒太盛了，也没问清楚谁的主意，更没想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居然还给这帮武夫提供了理论根据，只好自己找台阶下：
“老张你这个人啊，就是不把话说清楚！好了好了，既然是仪式，还是什么‘少牢’，那，李章，赶紧把人头搁上来吧。”
张秉升拦住李章：“不能，死人头不能摆上香案。喏，那两块砖头，就是摆死人头的，搁那儿。老德，赶紧把卤猪头摆上香案！”
潘振借着机会解释两句，也好掩饰自己的尴尬：“嗯，特派员，猪头呢，一会儿还要分给大家吃的，所以，不和死人头搁一块，省得膈应。”
苏明从杨春玉身后探出头来，嘀咕了一句：“已经够膈应人了，我可吃不下。”
吴虹捂着嘴笑。
张秉升豪气干云：“没读过岳飞的《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咱们没吃鬼子的肉没喝鬼子的血，比岳飞可差远了！”
第一次听见张秉升念诗，杨春玉真想笑。但转念一想，老张居然懂得什么姑缯、叶榆，后来还被德钦登佩证实过。那还真不能说成是一介武夫呢。
这时候，德钦梭和李章等人带着弟兄们已经布置好了香案，夕阳西下，晚霞漫天，习习晚风吹来，暑热顿消。
结拜仪式，不但各个支队长来了，梅普也站到了杨春玉的身边，还有不少弟兄过来凑热闹，简直成了一个小型舞台。
按照年龄顺序，29岁的德钦梭、26岁的潘振还有25岁的张秉升，整了整军服仪容，齐刷刷在香案前双膝跪下，双手高擎一炷香。
临时客串主持的李墨绶副县长清了清喉咙，大声说道：“兄弟不才，忝为这个仪式的主持人，那就请三位跟我诵读，我读一句，你们跟一句！”
德钦梭三人一起答应。
李墨绶大声念结拜誓词：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今日我德钦梭、潘振、张秉升三人，虽不同族，却同怀抗日救国之心，愿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不惧艰险，共御外侮，驱逐倭寇，收复失地，还我河山！如有违背此誓，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誓词读完，李墨绶笑着说道：“好，三兄弟，互相称呼一次！”
张秉升首先开口：“德大哥，潘二哥，小弟有礼！”
别人都以为张秉升是学着戏台子来了个拱手礼，殊不知这种拱手礼，张秉升第二世的时候是家常便饭，此刻行礼当然非常自然。
德钦梭与潘振连忙向张秉升回礼。
李墨绶马上进行最后一项仪式：“三兄弟义结金兰仪式，最后一项，瓜分福物！”
德钦梭刚要过去用刀切猪头，就被张秉升拉住：“德大哥，你是大哥好吧！这些事，让弟兄们来。李章！”
李章拿出刺刀准备切猪头，潘振制止了他。
“还是大哥给他腰刀吧，干净些。”
张秉升笑了：“嘿，二哥现在讲究上了！”
一片喧笑中，德钦梭把酒拿了过来。
张秉升连忙阻止：“德大哥，军营里可不能饮酒。”
德钦梭不以为然：“知道。这么多人，就这么一瓶酒，只是图个热闹，不会醉倒的！”
潘振也点头称是：“老三，一瓶酒那么多人喝，没事的。”
张秉升叹了口气，只好接过酒杯，心里一宽。
酒杯很小，肯定喝不醉人，看来，德钦梭想的还是周全的。
杨春玉拿着一块卤猪肉过来，递给张秉升：“别空腹饮酒，那样太伤肠胃了。”
德钦梭伸手抢过猪头肉：“三妹，今后好东西，可是要先给两个哥哥哦。好了，再去拿两块来。”
杨春玉看着德钦梭摆出老大哥的架势，真是哭笑不得。但是这个“三妹”的称呼，是把自己看成张秉升妻子的，她又颇为满意。
回头去香案上，拿了最后两块肉过来，分给潘振和张秉升：“哎呀，那么大一个猪头，竟然就被抢光了，也太快了。”
德钦梭笑着：“这么多男人，一个猪头哪里够，只是给大家尝个味道。来，两位兄弟，干杯！”
梅普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过来，笑着：“猪头不够吃，要不要去孟关接着喝？”
杨春玉赶紧拉住梅普：“都还没问你呢，怎么回来了？”
梅普笑吟吟回答：“我爸爸让我跟着你学本事啊。以后，我也是特遣队的人啦。”说着向身后一指：“杨姐，我还带来三个姐妹，一起在救护所干。可以吗？”
张秉升早就担心救护所的女鬼子太多，现在看见来了几个克钦姑娘，很是高兴。
“好啊，我同意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梅普，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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