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老爷眸色一紧：“什么东西？”
“听闻段老太爷在世时，收藏不少大儒的珍宝和古籍。我不知道段家发生何事，让你不惜赔上脸面也要哄骗我，但若是用那些古籍做交换，我可以替段家解燃眉之急。”国库空虚是真，夏梦烟不能看着边关将士受苦，可怎么捐如何捐，就要看她的心意。
派去镇北关的人已经回来，战事焦灼，即便有安王坐镇，也要耗费些时日。
期间粮草兵马皆不能短缺。
即便段大老爷不登门，她也会找机会挑明此事。
“你要那些古籍？”段大老爷没想到，夏梦烟会要那些东西。
那些古籍虽珍贵，奈何段家有学问的人太少，留在段家只是摆设。若能用那些东西换取银子，也不是不行。
夏梦烟点头：“家父喜欢各朝的古籍，平日我也帮忙搜罗，前段时间无意中听闻，段老太爷手中有一批，如今段家有难，用那些古籍填补窟窿，再核实不过。”
见段大老爷犹豫，夏梦烟继续道：“段家家风清廉，冒然拿出那么多银子，定会引起外人猜忌。可若是用古籍填补，只会觉得段家不愧是书香门第，有大儒之家的风范。”
段大老爷依旧没有松口，家中古籍甚多，若都给夏梦烟，得不偿失：“这件事我需要和长辈商量，两日后给县主回复。”
“好，我等您的回复，林管事送客。”
林柔笑着侧身恢复往日的长袖善舞：“段大老爷慢走，小心台阶，过两日就是男宾日，段大老爷有时间可以过来捧场。”
夏梦烟端起桌上的茶抿了口，心里掠过一丝不解：“宋墨。”
宋墨闪身落在她面前：“大小姐。”
“去查查，最近段家发生何事，越详细越好。”
宋墨领命，闪身消失。
林柔折回来，脸上带着不悦：“大小姐还是心善，那写古籍有什么好。林家前朝、前前朝的都有，何必为几本书退让。”
段家来者不善，大小姐不落井下石便是心善，没必要还替对方解决麻烦。
夏梦烟没反驳，片刻，放下白瓷描金的茶盏，里面是上好的灯笼红，一块茶饼要一万两。如此昂贵的茶，在外人眼中或许暴殄天物，可在她这里就是家常便饭。
“有些东西不能用银子衡量。”
她要的可不紧紧是古籍。
想到那日无意中的发现，或许这次是机会。
“咱们不缺银子，反正总要捐款，那就将成本降到最低。”
林柔聪慧，闻言明白大小姐的用意：“只是您第一个站出来，会不会引来麻烦。温泉山庄生意好，已经让很多人眼红。到时候有人趁机搅局，吃亏的是咱们。”
“他们不敢，事关边关大事，谁要想找死尽管闹。”
夏梦烟没心思管段家，她手里还有一位烫手山芋，什么时候弄走还未可知。
不能伤，不能碰，更不能被发现，她想想就头疼。
自从宣明帝住进温泉山庄，段翊辰就住下，夏梦烟以为过几日就走，没想到段翊辰没走，长公主又来了。
林柔猜测对方是来看宣明帝，带着心腹出门迎接。
长公主看了眼林柔，一身绛紫色宫装大气稳重，眉眼间的郁色无法掩盖：“你忙你的，本宫带人四处转转。”
林柔应声吩咐人带长公主上山。
一路畅通无阻，等到了山上关上门，长公主看着瘦骨嶙峋的哥哥，眼泪忍不住落下：“怎么会这样，那些杀千刀的，居然敢对你动手。”
“别担心都是小伤，我们好久没见，让我看看你。”宣明帝见到世间至亲之人，连自称都变了。
长公主眼泪簌簌落下，握住宣明帝的手始终不愿意放开：“若非翊辰告诉我，还不知道哥哥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还好你没事，否则我怎么和母妃交待。”
宣明帝点头：“谁也没想到，这件事不怪你。庆幸段易安没有对你下手，否则我也没脸见母妃。”
或许段易安知道长公主没有威胁，也或许怕引起别人的猜忌，总之，长公主逃过一劫。
宣明帝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长公主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这几日翊辰同我讲朝堂的事情，段易安早有准备，如今霍家掌控朝廷过半兵权，真要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受苦的还是百姓。”
“这些事情不着急，关键是你的身体。夏梦烟师承罗神医，让她好好替你调理，待时机成熟再入宫。”长公主眼里满是担心，声音跟着哽咽起来，“什么家国大事，什么百姓安危，都不管，我只要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
“母妃走的时候，让你好好照顾我，可转眼你就不见了。刚登基那几年，每次入宫你都客客气气，当时还以为身份变了，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疼我。
没想到……怪我，当时若我多个心眼，也不会让哥哥受这么多苦。”
“怎么能怪你，段易安将我的容貌举止模仿的八成，除非是日日侍奉的身边人，否则根本察觉不到。”宣明帝谁也不怪，要怪就怪自己，若非他贪生怕死找替身，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这件事就怪段家，若非他们不调查清楚，皇舅舅也不会受苦。”段翊辰不忘补刀，笑话，段家敢惦记烟儿的陪嫁，弄不死他们。
长公主擦擦眼泪，附和道：“翊辰说的没错，这些年段家看似不争不抢，实则暗中发展势力，他们早有预谋。”
宣明帝何尝不知，只是那都是他的亲人，不愿意相信罢了：“别哭了，都是当母亲的人，翊辰还在这儿，也不怕丢人。”
“丢什么人，这混小子一颗心都在夏梦烟身上，哪还管我。”长公主想到儿子住在温泉山庄就来气，人家还没答应，就是稍微松松口，这傻小子就乐颠颠住过来。
她怎么生了这么蠢的儿子。
宣明帝醒来第二次听到二人的事情，原本以为段家骗他，没想到是真的：“你喜欢夏梦雅，听说她和离带孩子，你也愿意。”
“愿意，为什么不愿意。”段翊辰见母亲瞪自己，躲到宣明帝身后，义正言辞道，“烟儿和离又不是她的错，谁一生没个污点，难道为那点破事，耽误大好的后半生，不划算。
我只知道一件事，若当时勇敢一点，烟儿也不会嫁给蔺夜阑。如今她和离是老天爷给我机会，不能错过。”
“混小子，你还有理，别说我不同意，你舅舅也不会同意。”
长公主看向哥哥，却见对方眉头微蹙，心里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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