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道军正欲细听女婿的分析，不料话音戛然而止，不由得挑眉追问：“除非什么？阿星但说无妨。”
赵晨星瞥了眼仍在摆弄平板电脑的叶轩，知他尚未整理好暗网资料，遂继续推演：“假设‘法老会’宣称其信仰的‘法老’乃诸教神明在人间的代言者。”
“如此一来，表面上便与本土宗教形成‘代行神权’的逻辑闭环，实则暗夺信仰根基。”
叶道军指尖轻叩茶几，若有所思：“宗教冲突的核心在于资源争夺，若‘法老会’以‘神明代理人’自居，反而避开了正面碰撞。”
“正是如此。”赵晨星神色凝重，“当神明始终隐而不显，而‘法老’却能夜夜入梦‘显圣’，长此以往……”
他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民众心中的天平自然会倾斜。”
“待到‘法老’信仰根深蒂固，即便真有神明降世，‘法老会’亦可指其为‘伪神’。”
叶道军忽然重重拍案，茶盏里的水溅出少许：“一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一个是触手可及的‘显灵’。”
“信仰的本质从来不是对错，而是‘谁更能回应诉求’！”
赵晨星颔首，目光落在墙上的世界地图上，尼罗河与亚马逊河的蓝色脉络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当‘入梦显圣’成为可操作的技术，信仰便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他忽而转头看向叶轩，“暗网有没有关于‘法老托梦’频率的统计？比如，是否集中在新月之夜，或是金字塔方位？”
叶轩猛地抬头，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滑动：“还真有！论坛里有人整理过时间表。”
“所有梦者的‘托梦’时间，都在当地时间凌晨两点零九分，误差不超过六分钟。而这个时间……”
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正好是金字塔群与天狼星连线的天文时刻！”
赵晨星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眼底泛起焦虑：“不知华国高层是否掌握了这些动向，又是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叶轩见他眉心拧成川字，忍不住追问：“姐夫，这‘法老会’当真有那么棘手？”
“棘手的不是集会本身。”赵晨星指尖无意识敲着茶几边缘，“怕的是‘托梦’背后的修炼体系。”
“若真是某种神魂操控术，在梦里传授功法、种下精神烙印，待信徒数量成规模，便是一场无声的文明侵蚀。”
方芸端着果盘的手顿了顿：“逆渊大陆可有神魂修炼的法门？”
“从未听人提及。”赵晨星摇头，目光落在落地窗外的夜色上，“等小雾回来，我需仔细问问。”
“不同世界的修炼体系一旦产生交集……”他没再说下去，喉间却泛起一丝苦涩。
叶道军放下茶杯，瓷底与玻璃茶几碰撞出清响：“阿星，不管上层是否知情，你都该给张首长通个气。”
“宁做预警人，莫成事后诸葛亮。”
话音未落，玄关处传来电子锁的轻响。
小雾抱着毛绒玩具蹦进来，发梢还沾着商场里的香水味。
赵晨星招手叫住她，语气骤然放柔：“小雾，逆渊大陆可曾有修士能‘入梦’？或是修炼‘神魂’的功法？”
少女歪头思索片刻，银铃般的声音里透着笃定：“回公子，神魂修炼向来被视为旁门左道。”
“唯有上古巫族遗脉或许懂得‘梦魂术’，但……”
她忽然噤声，指尖攥紧玩具耳朵，“听说修炼此术需以生魂为引，十分邪门。”
客厅里温度似乎降了几分。叶轩忽然想起暗网论坛里的匿名爆料。
有梦者称在“法老”的梦里见过骷髅堆积的金字塔，塔下跪着无数浑身缠满绷带的“活死人”。
他猛地甩甩头，将荒诞画面甩出脑海，却见赵晨星已摸出特制卫星电话，按键声轻得像是心跳。
“喂，张首长？是我。”赵晨星的声音沉得像是灌了铅，“有件事需要您立刻汇报上层……关于金字塔诸国的‘法老会’，以及可能存在的神魂操控威胁......”
听筒彼端的沉默如潮水漫延，久到赵晨星都以为张志国已经离开了。
张志国的声音才裹挟着电流声传来：“小赵，多谢提醒。国家对此事已有监测，但分析维度确乎不及你深远。”
“上层如何定论？”赵晨星捏紧话筒，指节发白。
张志国的语气带着几分滞涩：“最初判断是异能者借宗教幌子谋取利益。”
“此结论并非我国独有，多数国家情报机构皆持相似观点。”
电话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但愿是我过虑了。此刻倒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
赵晨星望着窗外的夜幕，内心非常的不平静，他不知道国家为什么会觉得是异能者做的。
沉默再度笼罩听筒。张志国盯着办公桌上的《金字塔磁场异常报告》，忽然想起赵晨星曾在军方讲座上提及的“跨维度能量传导”理论。
喉结滚动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两个八度：“我即刻向中枢汇报，启动智能团建模。不过小赵......”
他顿了顿，指尖重重按在桌沿，“在非常规领域，你的判断比任何推演系统都更具参考价值。”
未待回应，电话已断线，赵晨星握着忙音嘟嘟的听筒。
这时，却听见叶轩在身后低声说：“姐夫，你看新闻。”
平板电脑上，国际频道正在播报艾吉国示威游行的画面。
人群举着法老图腾的旗帜，在金字塔前齐呼“聆听沉睡者的低语”。
镜头扫过一张张异国面孔时，赵晨星凝视着平板画面，瞳孔骤然收缩——那些高举法老旗帜的人群中，竟有半数人的眼瞳边缘泛着蛛网状的金色纹路。
他见过蓝星的碧眼、灰瞳、琥珀色眸，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金属光泽。
“这不对劲。”他指尖戳向屏幕，“叶轩，投屏到大屏。”
叶轩指尖飞动，平板电脑蓝光骤然跃上电视幕墙。
特写镜头里，金纹从虹膜边缘向瞳孔辐射，细如毛细血管，却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叶道军凑近屏幕，瞳孔微微收缩：“在艾吉国经商时，我见过的当地人多是深棕瞳仁。”
“这种‘金纹瞳’……分明是凭空出现的异变。”
“我想起来了！”叶青缘忽然轻呼，指尖在手机相册里翻找，“去年在巴黎古董店见过一本《埃及神秘录》——里面的插画描绘过‘阿努比斯之瞳’，说当亡者被选中成为法老仆从时，眼瞳会浮现‘黄金脉络’。”
她将泛黄书页的照片投至屏幕，画中木乃伊的眼瞳纹路与电视里的画面竟完全重合，连分叉角度都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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