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死寂一片,只有烛火在石柱后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冷意的味道。
“叶先生,终于来了。”
一个女声从祭坛的阴影深处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在这空旷的教堂里却显得格外诡异。
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不疾不徐。
一个裹在宽大黑色斗篷里的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她停在烛光边缘,光与影的交界线恰好落在她的下颌,勾勒出一段优美的弧度。
她抬起手,将兜帽缓缓摘下。
一头栗色的长卷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昏黄的烛光中泛着柔光。兜帽之下,是一张近乎妖异的脸庞,碧绿色的眼眸像是两汪深潭,嘴角那抹笑意,美艳,却也危险。
“好久不见。”
她的中文发音带着一点奇特的腔调,却字正腔圆。
叶远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女人似乎很享受他的注视,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她走得很慢,高跟鞋踩在古老的石砖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上。
“你还记得我吗?”她歪了歪头,笑容更深了,“五年前,撒哈拉沙漠,那片快把我烤干了的地方。”
她停在叶远面前,两人之间只剩一步之遥。
浓郁的香水味混杂着一丝血腥气,钻入鼻腔。
“你救了我。”
她踮起脚尖,红唇几乎要贴上叶远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
“然后……”
“我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叶远身体没有僵住,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他只是在女人凑近的瞬间,极其自然地向旁边侧开一步。
动作不大,却让她整个前倾的动作落了个空。
女人有些意外,但很快又笑了起来,直起身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叶远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伊芙琳。”
他顿了顿,目光从她那张漂亮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她斗篷下若隐若现的一处。
被叫做伊芙琳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笑得花枝乱颤,在这死寂的教堂里回荡不休。
“亲爱的叶,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总是这么不解风情。”
伊芙琳笑够了,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那双碧绿的眸子在烛光下流转,像猫一样,慵懒,又藏着爪牙。
她向前一步,伸出涂着蔻丹的指尖,想去触碰叶远的喉结。
“不过说真的,叶,你这次来巴黎……”
指尖在距离他皮肤一公分的地方停住。
叶远没有后退,只是目光下移,看了一眼她那根纤长的手指。
一个简单的眼神,却让伊芙-琳的手指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了一下,猛地缩了回去。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只是那笑意里多了几分探究。
“是来找我的,还是为了那个……叫唐宛如的女人?”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讨论天气,可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叶远终于抬眼看她,脸上没什么情绪:“你觉得呢?”
“我觉得?”伊芙琳拖长了声音,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叶远的耳廓,“你是来找死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一声巨响在死寂的教堂里炸开,震得穹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灼热的气流擦着叶远的脸颊飞过,他甚至能闻到子弹划破空气时那股独特的硝烟味。
子弹以毫厘之差,深深钉进他身后的古老木柱,木屑爆开,四下飞溅。
教堂里,回音嗡嗡作响。
伊芙琳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枪口还冒着一缕青烟。
她歪着头,吹了吹枪口,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开个玩笑,别介意。”
叶远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侧头看了一眼柱子上那个焦黑的弹孔,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像是在嫌弃她弄脏了地方。
“玩够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伊芙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耸了耸肩,将手枪随意地往后腰一别。
“真没意思。”
她转身,赤足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回祭坛,姿态优雅地在一把破旧的木椅上坐下,翘起修长的双腿。
那姿态,不像是在废弃教堂里,倒像是在自家的宫殿中。
“说吧,我的叶,大老远跑来,究竟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叶远这才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只说了两个字。
“暗影。”
“暗影。”
两个字,像是两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没有激起波澜,却让整个教堂的空气都沉了下去。
伊芙琳先是愣住,随即像是听见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爆发出清脆又夸张的笑声,笑得身体前仰后合,胸口剧烈起伏。
“暗影?我的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她好不容易止住笑,单手撑着破旧的扶手,姿态妖娆地看着他,“五年不见,你的胃口变得这么大了?想一口吞了我们?”
“不。”叶远摇头,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我只想知道,你们的老板,是谁。”
笑声,戛然而止。
伊芙琳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在一瞬间收敛干净,她缓缓坐直身体,之前那种慵懒随意的姿态消失得无影无踪。
教堂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连烛火的跳动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那双碧绿的眸子死死盯着叶远,不再有半分调情和戏谑,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你知道你在问什么吗?”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个名字,在组织里是禁忌。提起他的人,要么变成了尸体,要么……”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自己就成了行走的催命符。”
叶远没说话。
他就那么站着,眼神平静地回望着她,既没有被她的话吓到,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仿佛她说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
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让伊芙琳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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