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真的不行啊，我进去了以后出来还要怎么做人？你们宽宏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一个兵沉沉地补了句：“加上你身上还有遗弃幼婴的罪名，相当长一段时间你是别想出来了。”
金银花凉凉地讽刺道：“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呢，不知道你听说过我们县一个叫秦梁的事没有，他就是我们附近那的，因为赌钱，进去了，二十年。”
“你犯的事比他的多，还件件要人命，肯定不止二十年了，估计得枪毙才能行了。”
李大山果然被吓得两腿战战，“你、你唬人……”
黄家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赌钱还会被关二十年，一时皆心有戚戚。
金银花“嘁”了一声，“我闲的没事做来唬你？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来故意唬你的？”
李大山语无伦次：“我、我没杀人，也没、没有犯、犯事，我……”
他求救地看向两个兵。
他这辈子没念过书，也就勉强认得自己的大名。在他们这里，要是家里兄弟多家族人多的，就是打死人了也不会得到什么惩罚。
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他不知道现在在外面，他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已经到被枪毙的程度了，还是这个女人故意吓他的。
可是说他抢东西，直到最后他一根须都没有捞到。
七花的命还是他给的，他只是不想养罢了，就算是亲手把她掐死了，外面的人也管得着他们自家的事儿？
要是管，那么其他人呢？有那么多人扔过，怎么只抓他一个人？
“事，你已经犯了。还有这位女同志说的也没错，确实有人因为犯事被枪毙的案例。”
“我我我……”李大山说了好几个“我”，整个人又慌又抖，“要是我不在了，我家就没人养家了……”
“那是她们自己的命，谁让你自己作孽。”
李大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十分厌恶鄙夷，像是在看一只肮脏又恶心的耗子，是他活了三十来年一直以来所深深恐惧的。
他缩在地上，抱着头痛哭流涕，崩溃又害怕，“我不想进去，我不要进去，你们别送我进去……”
忽然他猛地跪着走到两个兵面前，“求你们了，别抓我……”
两个兵眉头紧锁，想要扶他起来，然而李大山赖着不起来，两个兵稍稍使力，就把他拎着提起来了。
“自己站好。”
李大山又看向黄老太和金银花，刚好这两人现是站在一块的，他扑到两人面前跪下。
“妹子，婶子，你们原谅我这一回吧，以后我绝不会再犯了，以后见到你们家的人，我都躲得远远的。我家在紫头村，和这边村子隔了一段距离，你们不用怕我会过来这边再做什么坏事。”
然后看向襁褓，眼睛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我也不扔了七花，我把她抱回去养。”
房若楠厌烦地闭上眼睛，心里悲戚。
金银花嫌弃地侧过身子，无比嫌恶地道：“你比我还大几岁呢，别给我跪折寿了，这么大的人了懂不懂事啊？”
三十来岁的大男人被一个比他还小的女人这么说教，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李大山“腾”地涨红了脸。
但他又嘴笨，支支吾吾又点头哈腰，嘴巴此时更是像糊了胶水，实在说不出来那些求饶的话，便尴尬地慢慢摸着地面爬起来了。
“还有，你现在说得好听，别回去又抱出去扔了，或者干脆像你说的直接掐死了完事。”金银花继续道。
李大山慌忙摇头摆手，“不会的，我不会这样做的，刚才那些我都是瞎说……”
“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到时候人都被你掐死了，外人还以为是病死或者是怎么不小心死的。你刚才也说那孩子是你儿子的克星，待她堪比仇人，我们可不眼瞎。”
“要是这个女娃以后真的出了事，我们在座的每个人身上也算是间接背人命了，毕竟是我们松嘴放过你的。”
“所以你还是进去吧。”
其他人背后都升起一股寒意，想到这个男人认出女娃之后的各种行为举止，他能再做出这样的事完全有可能。
看他们都如此态度，李大山像是认命了一般，浑身无力地低下头。
就在此时，金银花再次开口：“听你们之前说的，你抢人参是为了你媳妇？”
李大山颓然点头。
“你家上面六个都是女儿。”
李大山再次点头。
金银花看了看两个兵。
两个兵：“？？？”她看他们做什么？
“这样吧，”金银花忽然变换态度，“我这里有两个选择，你听一听要选哪个。”
与此同时，金老太抱着姣姣走在外面的田野之间，彼时天色阴沉昏暗，因此行人很少。
无论金老太怎么逗姣姣，姣姣始终闷闷的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金老太第一次看到自家的宝贝姣姣这个样子，一开始还稀奇地盯着看，再后面就只剩心疼和酸意了。
“就那么喜欢小妹妹吗？你们昨天也才第一次见啊。”
姣姣依旧不开口。
金老太知道姣姣这是生自己和她妈的气了，叹了一口气，“所以你是想要妹妹来我们家吗？就是和你同吃同住，以后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长大。”
姣姣眼睛瞬间焕发光彩，用力点头，“想。”
金老太又叹了一口气，“有了妹妹，以后家里的宝贝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了，你也不是家里最小的宝贝了，妈妈和婆婆还会把对你的爱分一半给妹妹，那样你也还要妹妹？”
姣姣点头，超级大声：“要妹妹！”
过了一会儿，姣姣小声又扭捏地问道：“那有了妹妹以后，你和妈妈就不会疼我了吗？”
金老太原想回答“是”，吓一吓这小妮子，让她这么不珍惜她们对她的爱。
但看着姣姣小心翼翼的眼神，她又心软了，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当然不会，你妈和我啊，永远都最爱你啦。”
姣姣害羞地埋进金老太怀里。
过了一会儿姣姣又把脑袋拔出来，“婆婆是答应养妹妹了吗？”
然后又连忙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吃很多饭了，剩下来的饭够养妹妹了！”
金老太又气又笑，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不缺你那几口猫粮，我们家现在还不至于穷得养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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