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生于九月初一,霜降后,重阳节前,出生时刚好辰时。
许云苓听禾双说过,京都那日的天气很好,天高云淡,花窗下的紫菀开得热闹,一派好风光。
周岁宴这日,秋光一如去年,她降生之日时那般明澈。
那日的定远侯府门前,车马云集,京都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足可见许云苓这些时日经营的好人缘。
这是定远侯府开府以来第一次办宴,从府门至内院,处处井然有序,仆从们步履轻快,面带微笑,引客、奉茶、呈礼,各个环节衔接得天衣无缝,无一丝忙乱之象,一言一行都透出规矩二字。
这般周全,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夫人都忍不住夸了夸,直说这定远侯夫妇这样的出身,竟能把周岁宴办成这样,还是头回操办,也是难得。
前院由李松青坐镇,一众武将勋爵的谈笑声爽朗开阔,后院则由许云苓主持,她从容周旋于诸位夫人之间,在热络的氛围里,不动声色地处理各种突发事件,把所有宾客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足可见其能力。
席面上的珍馐,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每道都精致可口,别有一番风味。
一问才得知所有佳肴,都是这位勇毅夫人精心安排的,食材全都取自广陵城,又结合酉阳边关的风味,和京都特色做出来的美味,别出心裁又体现出她的独特品味来。
见多识广的贵妇们,被这巧思惊得颔首不已,纷纷赞叹这许氏,是个能掌家理事的一把好手,定远侯有福了。
诸位夫人珠环翠绕,言笑晏晏,各府送来的贺礼堆满了院子,其中不乏稀罕的各种金雕玉锁。
端阳长公主和永宁郡主,更是分别派人送了份重礼,那木盒一看便知用料考究,规制不凡,惹得在场之人纷纷侧目赞叹,足可见侯府如今在京都的人情往来。
齐老夫人一来,就同姑奶奶一见如故,两个老人家手把手拉着,互相说着老家的事儿,她还拉着月姐的手说了好几声“好”字。
永宁侯夫人马氏,则拉着许云苓的手,笑着打趣儿枝枝的眉眼像极了爹娘。
荷花一大早就来了,一来就帮着许云苓打理琐事,只不过忙碌间,眉宇总带几分愁意,许云苓一问才得知,她的婆母不日将要来京。
“无妨!来就来吧,我少搭理她就成了。”
怕许云苓担心,荷花强颜欢笑说了一句。
许云苓原本还想着多问几句,但眼下也不是好时候,便拍了拍她,想着日后再慢慢问也不迟。
被乳母抱着的小寿星,今日穿着一身喜气的红袍子,戴着荷花给她做的虎头帽,颈上是一整套新打的长命锁。
黑葡萄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满堂宾客,小机灵的模样真真惹人疼爱,一点都不怯场。
苏轻云刚查出喜脉,要养胎,人虽没来,却早早让人送来了份厚礼,光是那对足金的玲珑镯就价值不菲。
刘春玉也让人送了份礼,派来的嬷嬷是个面生的,她倒是带来了个好消息,说是这位二奶奶身子已经好多了,还把春玉亲手做的几套小衣裳给拿了出来,手感极软,针脚也细密。
这段时日,因着一直见不到刘春玉,许云苓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好几次打算强行探望。
好在苏轻云动用自己的人脉,打听出了点事,叫她先不要着急,等她缓过这阵了,再带着她去找王家理论理论。
她也明白,此事若强行插手,反而会被授人以柄,说她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
好在她之前就已经修书一封,想来刘婶的回信应该也快到了,到时候拿着书信前去,晾这王家也没理由再拦着不给见人。
让人把东西好生收好,许云苓调理好情绪,继续待客。
宴尾,按着习俗弄了抓周仪式。
花园摆了一张长条桌,上头铺了红布,放上笔墨纸砚算盘元宝刺绣绷子……甚至还有木刀木剑一类的。
枝枝一身红衣,被放在桌上后,就当着众人的面,迫不及待地爬向惹眼而又金灿灿的金元宝……
小财迷的模样刚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却见她又一把扔了,在桌上像小狗一样爬来爬去,一会抓着笔墨纸砚不放,一会又拿着木刀一屁股坐下,还像模像样地挥了挥……
“真是虎父无犬女啊,李侯这一身的本事,令爱也算是……”
那名小官恭维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这小娃娃又不感兴趣的一把扔了,继续爬啊爬的,最后瞧着桌上的一枚印章不错,跟磨牙棒一样好咬,抓着就往嘴里塞。
荷花离得最近,赶紧上前扯了出来,不料这小丫头较上劲了,怎么都不肯,谁跟她抢她就跟谁急,牢牢攥在手里,当着众人的面哭得吱哇乱叫的,小奶音引得满堂喝彩。
夫妻俩也没想到她竟然对这印章情有独钟,这枚印章是李松青特意放上去,是他的私章。
见闺女这般喜欢,他眼底的骄傲与得意藏都藏不住,把小丫头一把抱在怀里,夸她能干,一抓就抓个大的!
热闹持续到了日头西斜,才逐渐散去。
而后清点贺礼时,孟清欢抱着一个精致无比的木盒子过来,欲言又止。
打开一看,里头是虎头鞋、虎头帽、几件小衣服……是她在国公府时做的那些。
“门房的人说,是个老伯送来的,说是一位故人送的……”
许云苓看着里头的东西定了很久,最终还是合上了。
而后,她淡淡吩咐出口,“收起来吧!”
周岁宴过后,很快就入了冬。
荷花的婆母来了,她有时不方便出来,五味轩就时不时需要许云苓出面处理。
苏轻云有孕,云楼的掌柜再能干,有些事还得请示她来拿主意,还有善业堂、苓妆的事……
故等她搞清楚所有事,刘婶的信,以及干爹干娘给枝枝的周岁礼,也一一送到了。
在此之前,她也让赵小春散发了一些“消息”!
那日的天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许云苓没有麻烦苏轻云,自己带着阿朵和荷香,拿着那封信前往王家。
进了王府,许云苓被客气引进花厅,却不见刘春玉。
王二夫人依旧还是那副客气样子,以“静养”为由推脱。
许云苓抬眼看了看,今日她既已来,总归不可能就这般无功而返。
“既是在静养,那确实是不该打扰。”
面目平静地喝了口茶,“只不过我这次来,也是奉了其母之意,替刘婶看望春玉的。”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泛起几丝忧色,“不瞒太太,刘婶在信中心急如焚,说是连续几日梦到她托梦,说春玉想念家中亲人,如今身子也一直抱恙,刘婶日夜难安,来信嘱托我定要来替她过府一看,也好让她安心。”
许云苓看了一眼王二太太,“太太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阻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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