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桑一关上门，整个人如同卸了力一般，倚靠在门背上，将所有的力道支撑在身后。
她浑身都在颤抖，像是踩踏在浮云之上，只要一失去支柱，就会坠落深渊。
鹿桑看向乖顺站在自己面前的顾乘帆，眼尾发红。
翊宝天性好动，能这么规矩站在她面前的，绝对就是大宝了。
当年，鹿玥告诉她孩子是个死婴的时候，她没有一天不活在地狱之中。
本以为无望之时，孩子自己找到了她面前，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她这个母亲，做得实在太失败了。
过去几天的记忆如走马灯一样浮现在眼前。
其实，她早该意识到的。
第一次见这小家伙时，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呆愣和茫然。
后来，她错认他，明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却没有第一时间把精力投注到他身上。
她自诩不是蠢人，居然也在如此低端的迷局中犯了糊涂。
无可否认，她是一个失职的母亲。
见鹿桑木然地站在原地。
顾乘帆害怕至极，憋着眼泪看向鹿桑，第一次暴露出了自己的脆弱。
他小奶音哽咽，无助又彷徨，小小的身子也一耸一耸地发着抖。
“妈咪，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不该怂恿元翊陪我胡闹。”
“我再也不敢了，妈咪，你不要难过好不好？”顾乘帆哭得伤心欲绝。
他最尊敬的妈咪被自己弄伤心了。
他真的好坏好坏。
他再也不是一个乖宝宝，也不是妈咪的好儿子了。
如果可以重选，他绝对不要让妈咪伤心。
他一定在最开始就站在妈咪面前，告诉妈咪，他叫「顾乘帆」。
他不想要妈咪失望，不想要妈咪讨厌他。
他到底该怎么办？
鹿元翊在一旁自责不已。
虽然他平日里顽皮了些，但他知道原则，从来不会把自己犯的错推到别人身上。
一听哥哥要把罪过全部揽到身上，就再也稳不住了。
他飞快挡在顾乘帆面前，说出了真相。
“妈咪，不是这样的，跟哥哥换身份的主意是我出的，是我想要去看爸爸，也是我想要去教训坏女人，才逼着哥哥跟我换的。”
从小，妈咪就教过他，千万不要学某些男人，做错事不可怕，但做错事没有担当就是窝囊废！
他要做大英雄，不要做窝囊废。
顾乘帆立马抢在他面前，“妈咪，你不要怪弟弟，是我想要……找你，跟在你身边。”
看到两个孩子如此同心，鹿桑空落的心底被一股难以言说的幸福和欣慰填满。
下一秒，鹿桑直接跨步过来，单腿膝面跪地，抱住了顾乘帆。
“妈妈没有怪你，你是个好孩子。”
她眼眶含泪，温柔似水地抚摸着顾乘帆的脑袋。
“大宝，对不起，是我不好，是妈妈让你久等了。”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发着颤。
这样的回应完全超出了顾乘帆的预料。
他不知所措地回抱住鹿桑，小手轻轻安抚着鹿桑，拍着她的背。
“妈咪，我好想你啊。”一出口，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见哥哥哭得伤心，鹿元翊也站在一旁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毫无形象。
比妈咪和哥哥哭得还要伤心。
母子相认的场面过于动人，祁连城擦着眼泪，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他，往他身上一靠。
紧接着，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了他的裤腿和上衣下摆。
下一刻，祁连城狮吼般的咆哮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鹿元翊！你赔小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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