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兰也反应过来，急忙应道：“刘老爹，我跟开祥可没招你惹你，你咋能在这造谣生事的，盼儿不是我闺女，难不成是你闺女？”
林开祥紧接着开口，语气愤怒：“刘老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晓得盼儿从小跟你亲近，你就算怜惜她也不该拿她的身世在这胡说八道。”
“盼儿是我们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咋可能不是开祥的闺女。”林开民也跟着帮腔。
刘老爹刮着胡须，不慌不忙的问林开民，“你说你亲眼看到盼儿出生的？那她是在哪个地方出生的？”
林开民挠了挠头发，“这我倒是记不太清楚了。”
那时候还在吃大锅饭，一大家子住一块，家里几乎每年都有孩子降生，加上年代久远，他是真记不清楚了。
刘老爹又看向庄兰，“你是当妈的，你来说，盼儿是在哪天出生的？”
“农历七月十六。”
刘老爹转头问林开祥，“是农历七月十六吧？”
林开祥点头。
刘老爹应了声好，又问庄兰，“在哪个地方生的？”
“牛头山的玉米地里。”
“几点钟生的？”
“晚上八点过。”
“有谁看到你生没？”
“就我和开祥，我怀起娃娃吃不饱饭，饿得心慌，跟开祥摸黑上山想掰两包玉米吃，哪晓得刚到山顶上就生了，生完我们抱着就回去了。”
“这么说的话，没人看到你生盼儿，也没人能证明盼儿就是你生的。”
这话一出，村民纷纷交头接耳。
庄兰恼了：“我自己生没生娃，我还能不晓得吗？不是我生的，难不成她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林开祥同样怒不可遏，“今天就算说破了天，她林盼儿也是我和庄兰的亲闺女，不是你刘老爹说啥就是啥！”
刘老爹捻着八字胡，笑得意味深长，“林老二，你莫急嘛，我说的算不算数，让全村人来评判，我要是说得有半句不对，我当着全村人的面给你两口子磕头赔不是，可行？”
“刘老爹，你说，我们都听着呢！”刘红梅从人群中挤出来。
她本来都回家了，结果儿媳妇给她报信，说刘老爹在找庄兰两口子的茬，她又马不停蹄跑回来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四周点起了好几个火把，整个林家被全村人围得水泄不通。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家才有闲心来凑热闹，白天都要下地干活。
刘老爹掐着手指道：“我每年七月十五都会在村口起坛烧纸，大家都是晓得的。盼儿出生那年，我去永平镇帮人算命，遇到下大雨耽搁了时间，等我回村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十六的中午了，回来的时候周桂英在村口骂人，我还劝了两句。”
“是有这么回事，好像是老娘鸡窝里的蛋被偷了。”林开武出言作证道。
刘老爹继续说：“回来后我歇了一下午，等到天黑才拿上东西到村口烧纸。烧完纸，我找了个地方看星象，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了啥？”
“大晚上的能看到啥，总不会是见鬼了？”
“女鬼还是男鬼哟，哈哈！”
村民被吊起胃口，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
庄兰和林开祥却是一个面露慌乱，一个面沉如水。
刘老爹卖足了关子才继续开口，“我看到有两个人从外面回村，其中一个手里抱个奶娃娃。”
刘红梅接哏：“刘老爹，你看到的怕不是老二两口子？”
刘老爹没正面回答，而是笑呵呵问庄兰和林开祥，“那晚上，抱着娃娃进村是你们两个不？”
两人哽住。
牛头山在村子的北面，村口却是在南面，任两人再巧舌如簧，也难以解释为什么在北边山坡上生了孩子，却是从南边的村口回家。
庄兰倒也反应快，“刘老爹，大晚上的你怕是看错了，那不是我跟开祥。”
刘老爹捻着胡须，“现在我可能看不清，但二十年前我眼力还好得很，那晚上的月亮，比今晚上的都要亮，你抱着个娃娃，开祥走在你后头，手里头拎了个布包。”
不等两口子开口否认，刘老爹又道：“布包里面有一套奶娃娃的红绸衣，一对绣花小鞋，一个银锁，一对银手镯，都是你抱的那个奶娃娃身上的，都是好东西，你们舍不得丢，就拿了块布包着带了回来。”
随着刘老爹的讲述，全村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林盼儿以及两口子身上。
“红绸衣和绣花小鞋，念念和志杰刚出生时都穿过，银锁和银手镯我也见过！”
刘红梅高声叫道，脸上充满兴奋。
她就是见不得庄兰好，这些年，没少为庄兰居然能生出林盼儿这么争气的闺女而生闷气，如果证实林盼儿不是庄兰亲生的，那可真是喜大普奔的大喜事一桩！
“当年我还奇怪，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你却有闲钱给念念做新衣新鞋，你嫁过来时，你娘家抠门的连个脸盆都没陪嫁，居然舍得给你家念念和志杰银锁和银手镯，搞了半天，都是盼儿的东西！也不晓得你们从哪儿把盼儿抱回来的，黑心烂肝的玩意，自己生不出娃，就去偷别人家的娃，不要脸！”
随着刘红梅的大骂，村民们纷纷炸开了锅。
“搞半天，盼儿不是两口子亲生的，是从外面抱回来的？”
“难怪两口子这么作践人家，敢情不是自己生的，当然不心疼。”
庄兰做梦都没料到，当年她抱林盼儿回村的时候，竟然被刘老爹看见了，一时间慌得不行。
林开祥倒是镇定，“大嫂，我晓得你还在记恨我们当年想抱养三宝的事，但说话得拿出证据，你亲眼看到我们偷娃娃了吗？在哪偷的，偷谁的？你把话说清楚！”
“刘老爹亲眼看到你们抱着娃娃进村，刘老爹跟你们无怨无仇的，总不会故意污蔑你们吧？”
林开祥又质问刘老爹，“刘老爹，你说我提了个布包包，既然东西都用布包起来的，你又咋哓得里头有些啥？”
刘老爹捻着胡须，“我说的这些东西，还在你们家吧？”
东西的确还在家里，红绸衣和小鞋的料子都是一等一的好，庄兰舍不得丢，和银锁银手镯一块锁在了柜子里。
但林开祥直觉东西拿出来会对他不利，便给妻子使了个眼色。
庄兰会意：“衣服鞋子早就烂了，被我丢了，银锁和银手镯也换成了钱供姐弟三人读书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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