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莺儿先去了一趟中殿，看着依旧没有苏醒迹象的曹牧谦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卫莺儿也没有多逗留，左不过日日都这样，原本的担心也慢慢的麻木了。
不仅是卫莺儿麻木了，众人慢慢的都麻木了。
中殿不再人来人往，除了刘太医和其他几名侍医固定守在这里，也就只有卫延还在坚持每日都来探望。
芷兰想带着曹牧谦回茂陵，在宫里终究不方便，起码在茂陵她也能想法子再试试其他医工。
这一日，卫延晌午照常下了朝过来，芷兰将想回茂陵的想法同卫延说了。
卫延却摇头“陛下是不会同意的，谦儿受伤的消息不能泄露。”
芷兰不解“可大军都已回盛京了，侯爷却迟迟未出现，难道不叫人生疑么？”
“陛下对外宣称，谦儿受了伤，康复后便派去了廊西，连破奴如今也在我府中闭门不出。”
芷兰没法了，好在曹牧谦的伤口几乎愈合的差不多了。
既然回不去，那她只能想法子给曹牧谦泡药浴了。
倒也不是药浴，她想用白石井水给曹牧谦泡。
她之前有和刘太医商量，想给曹牧谦泡药浴，不想被刘太医拒绝了。
刘太医觉得曹牧谦如今形销骨立，再要泡药浴，大汗不止，恐对身体损伤更大。
既然回又回不去，泡药浴又不同意。芷兰只能铤而走险，今日起每天晚上带曹牧谦回空间泡。
反正她空间有泡澡的竹桶，胡床也不是没有。
刘太医认为冠军侯元气大伤，最近也开始用上了人参。
能用人参就好，她空间里那些自己种植的人参也能派上用场了。
其实宫中的人参品相已属于上上品了，她空间的拿出来对比也不见得就一定比宫里的好。
但她的人参多了一样，那就是用白石井水浇灌的。
她准备用人参熬水给曹牧谦喝，泡澡的时候再添上一些人参煮的水。
人参药浴不可谓不奢侈，可比起让曹牧谦苏醒，就算让她把空间所有的人参用了她都不心疼。
芷兰每日晌午吃过饭会有小憩的时间，卫允儿最近不知是出宫了还是在椒房殿，反正是好几日没看见影子了。
中午她小憩的时候，让夏竹出去守着。
自己则是回了空间开始做准备，她也怕皇后或是皇帝突然过来。
她在空间忙一会，就要出空间看一下，确保没人来。
想着曹牧谦有一段时日没洗澡了，她准备了两个竹桶。
一个正常的荷塘水，先给他好好洗洗。到时在泡药浴，也省得她总换药浴的水。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晚上夜深人静时，她带曹牧谦回空间。
她最犯愁的是能不能抱的动曹牧谦，直到半夜她反复试了几次，只要在空间外，她带曹牧谦进入，想停在哪里都行。
但是在空间里，她就没办法随心所欲。
没办法，只能每次换浴桶的时候，先把曹牧谦带出来，再带进去。
虽然麻烦了点，可不用她去背着。
看着曹牧谦瘦的肋骨都突出来了，她眼眶就泛红。
如今是能自主吞咽水，可能喝进去的也只是一点粟米粥，还是那种很稀的。
她先是给曹牧谦好好的洗了个澡，然后才带着他出了空间又迅速进了空间在药浴桶里。
芷兰轻舒一口气，端着人参熬的水，一点一点喂给曹牧谦喝。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能不能有效果，但她相信一点。白石井水熬的人参水，再用白石井水泡身子，多少都会对身体有好处的。
曹牧谦泡药浴，她在空间里干活。好多菜早就长好了，只是最近她都没有心情收了。
顺便把竹楼又收拾了一番，发现还有不少羊奶呢。
对啊，曹牧谦吃不了食物，可能喝的了奶。
从这日起，曹牧谦终于有主食了。
一转眼五六日过去了，曹牧谦的气色越发红润。
躺在那一点都不像是昏迷，反而像是睡着了。
刘太医几人每日见冠军侯这气色越来越好，又惊又喜。以为是自己最近换的方子有效果，便不再更换方子。
这好消息，刘太医本想禀明陛下。可又担心禀明后，冠军侯依然不见苏醒反而受到责罚。
干脆就在等一等，反正冠军侯昏迷的时日也这么久了，再等上一等也没什么的。
芷兰最近都昼夜颠倒了，白天趁着无人就躲在一边呼呼大睡。
到了晚上就带着曹牧谦回空间，他泡药浴她干活。
河塘边的鸡蛋鸭蛋废了她好几天的时间才捡干净，如今一进空间，鸡鸭的叫声跟夏天的蝉鸣一样让她心烦意乱，可见空间里的鸡鸭数量已经多到让她头疼的地步。
她想把这些鸡鸭圈起来，可数量实在太多，没法圈在一个地方了，只能先这样了。
想着有机会，应该卖一批减少一下荷塘边的空间。
卫允儿早就出宫了，府中还有君姑君舅需要她服侍，再者她也想孙儿了。
可出了宫没几日，她心里就又惦记着过继的事。
思来想去她还是要进宫去找卫莺儿，她之所以不找卫延，心里门清卫延是不会管的。
卫延与曹牧谦情同父子，他是不会同意陈峤过继这事的。
卫允儿成日惦记着过继的事，陈章就担心她会惹祸。
警告她这些日子就不要往宫里跑，过继这事，其实并不急于一时。
冠军侯倘若真死了，到时再求陛下皇后过继更为妥当。
皇后待卫允儿这个阿姊自不必说，卫允儿所求，卫莺儿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回卫允儿如此急切，陈章担心陛下与太子会觉得是陈家太利欲熏心，从而影响了陈家在太子与陛下心中的印象。
卫允儿心里急，可陈章三番两次警告她，让她不得不暂时压下这事。
只能盼着卫莺儿那边能有好消息，心里甚至隐隐觉得…要是曹牧谦死了，过继这事也就解决了。
而曹牧谦身体逐渐在康复，意识也逐渐恢复。
他虽昏迷，可微蹙的眉头，展示即便昏迷也极不安稳。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黄河决堤，大水淹没了无数村庄田地…
数不清的尸体在大水中浮浮沉沉，侥幸逃脱的难民哀嚎遍野。
无家可归的难民，食不果腹，饿殍遍地。
朝廷的赈灾粮食，一波波运往关东，可饶是如此也是杯水车薪。
饥饿、瘟疫、以人肉为粮席卷整个关东地区。
决口导致黄河水向南泛滥，侵入了淮河和泗水流域，又淹没十几个郡，造成了长达23年的巨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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