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的投降，逃窜的逃窜，一时之间兵败如山倒。
秦牧来不及给伤口止血，提着李密的人头再一次冲回了皇山之巅的祭坛。
这里血流成河，伏尸无数，禁军死伤惨重，阵亡率接近五成，但从未后退，温观带领的五千人也很惨，几乎打光了。
秦牧再不到，估计就要败了。
平定了南北二营之后，秦牧率领不足一千禁军，又火速驰援中隶官道。
人还未至，空气中那弥漫的血腥味，以及烽火黑烟，就已经让秦牧闻到了，等到了官道，触目惊心！
“天啊！”
“这……”
多少刚刚浴血奋战厮杀的禁军目瞪口呆，乌云密布的天空下，血流成河，一杆杆断掉的长枪插入地面，尸体堆砌如小山，直接封死了中隶官道的通道。
野战营，马弓营死伤无数，褚山河坐在死人堆上，苍蝇乱飞，身上刀伤不下二十，手里还提着一颗叛军将领的人头，陷入半昏迷状态。
再往前一点，薛定方率领残军还在和百骑激战，战况惨烈，百骑这支骁勇善战的贵族骑兵，硬生生是被一万多人拖死在这里，甚至打得两败俱伤，头破血流！
“吹号角！”秦牧当即大喝。
“是！！”
“唔唔唔！！”
至少二十名禁军吹响了号角，声音苍茫而厚重，传遍了整片战场。
还在厮杀的军队，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军人，齐齐一颤，往回看去。
“陛下！”
“是陛下的援兵！”
“陛下到了！”
“将军，陛下来救我们了，皇山胜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大喊来自马弓营和野战营的将士们。
他们号哭，他们呐喊，淌下了血泪，弟兄们都死光了，总算是拖到了陛下的到来。
已是强弩之末的薛定方，怒斩十二将，陷入重重包围，可看到那一面旗帜之时，整个人瞬间复苏。
“三军将士们，陛下来救我们了！”
“咱们赢了，杀啊！！”
“杀！”
喊杀冲天，震耳欲聋。
秦牧的到来就像是后世的一针肾上腺素一般强行续命。
“苏赫！！”
“李密已死，你还敢造反？”秦牧的大吼如同神明审问一般炸响，回荡不断。
紧接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扔了出来，呈现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扔到了战场中心，苏赫的战马之下。
砰！
叛军如遭雷击：“这，这是王爷！”
“王爷！”苏赫惊恐，不敢置信。
而他失神的片刻，薛定方老当益壮，一柄虎头长枪舞动乾坤，直接扫了出去。
砰！
“噗……”
苏赫吐出血雾，横飞出去，噌亮的甲胄都差点被这一枪给拍碎了。
轰隆！
他重重跌落马下，又吐了一口血，可比起李密的死，这些伤已经不算什么了，强烈的不安和失措笼罩了他，让他惶惶如野狗，爬了上去，抓起那颗人头。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不可能！”他犹如得了失心疯一般。
秦牧已经来到近前，居高临下冷冷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李密密谋造反，被朕斩杀于皇山，兵部尚书杨焘，北大营主将李原，南大营李季全部伏法！”
“你还要继续么？”
轰！
此话再一次重重击打在了苏赫的心理防线上，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和绝望。
“不！”
“我们不会输！”他歇斯底里地怒吼。
“弟兄们，咱们还有机会，杀了皇帝，京城就是我们说了算！”他发狂，知道自己一旦投降是什么下场，还不如拼一场。
可而今计划败露，李密等人都死了，这支本就被薛定方打得一头是血的贵族骑兵早就没有了斗志，此刻听到命令，只有少量人在动，其余人则定在原地，进退两难。
见状，薛定方，赶来的褚山河等人全部拔刀，准备最后灭了他们。
但秦牧迅速一手摁了回去，阻止己方的亮刀，这个节骨眼上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如果不给活路，那这些骑兵就会拼死一战。
到时候就没有赢家了。
“百骑的弟兄们！”
“朕知道你们是被人蛊惑，才来皇山清君侧的！”
“但现在已经真相大明，今日之事，就是李密一手策划的阴谋，他谋朝篡位，弑君犯上，罪诛九族！”
“朕念尔等乃功勋之后，又受人蛊惑，给你们一次机会，放下刀剑盔甲离开这里，回到家中，朕对着皇山立誓，既往不咎！”
说到这里，玉玲珑蹙眉，就要说话，却被薛定方给拉住了。
“薛老，陛下太仁慈了，这些人造反，不能留！”
“嘘，陛下远见和胸怀非你我能比，对方虽败局已定，但仍有反扑之力，主谋反正是跑不了的，陛下饶普通士兵一次，就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此乃高明之策！”薛定方严肃。
玉玲珑一凛，立刻意识到自己太片面了。
此刻，秦牧仍在喊话。
“但若你们还要执迷不悟，被苏赫这个乱臣贼子蛊惑，继续战斗，那就别怪朕出手无情，诛连十族！”
重重的声音炸响，携带了无匹的威势。
一般来说诛杀九族就是顶天了，可秦牧却是要诛杀十族，听闻此言的百骑骑兵们眼神剧变，不断左顾右盼，军心彻底动摇！
哐当！
不知道是谁，竟扔了手中兵器。
苏赫脸色大变，怒吼道：“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皇帝不会放过我们的，只有杀了他，才有机会！”
“不要听皇帝小儿的！”
“你们一旦放下兵器，他就会屠杀！”
闻言，秦牧脸色一寒，不知死活的东西！
下一秒，他徒手从玉玲珑的大腿上拔出了一把匕首，而后毫无征兆地全力一扔。
匕首如同暗器一般直射苏赫。
正在约束部下的苏赫根本来不及反应，砰，噗……
苏赫的咽喉被匕首贯穿，这也是他全身上下唯一没有盔甲的地方，此刻不断呛血，睁大瞳孔，痛苦而不甘。
轰！
苏赫倒地，抽搐而亡，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输，做梦也想不到死的这么憋屈。
“好！！”
三军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山呼海啸，士气暴涨。
一旁的玉玲珑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秦牧，自己有刀，还非得从自己大腿上拔。
“将军，也死了！”叛军彻底慌了神。
“投降，我们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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