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地集团主席办公室,这里原来是纽璧坚的办公室。
而今是新人换旧人,原先在港岛不可一世的怡和财团,在痛失置地集团的控制权之后,已经成为了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即便喊得再凶猛,其战斗力和影响力,也大大的下降了,从原先的顶级梯队掉落了下来。
在那巨大的落地窗外,港岛中环这些高耸的楼宇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
可以说,现在的港岛,就城市的建设和外观来说,和后世已经差别不是很大了。
尤其是寸土寸金的中环,无数国际上知名的大公司入住,奠定了港岛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
林火旺此时就这么站在窗前,背影挺拔,目光却是十分深邃地穿透玻璃,仿佛落在了那更远的国际金融战场上。
高乔浩则是站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脸上却是扬起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老板,这是最后核算的数字。以置地集团核心物业、牛奶公司全部现金储备及未来一年稳定租金收益作为质押担保,我们已经从汇丰、渣打以及几家日资银行组成的银团,撬动出……二十五亿港币的流动性。再加上龙腾报业账上能动用的三亿……总计二十八亿港币,全部兑换成美元或英镑。
但这已经是极限,除了剩下的一些置地股份、龙腾报业控股权和亚视股权,以及日本的产业外,是把置地集团体系内所有能质押的都押上了!所有现金流也都抽得差不多……
风险……风险太高了!一旦资金链出问题,或者市场有大的反向波动,不仅我们投入的会血本无归,质押的资产也会被银行收走!置地、牛奶公司……瞬间就会破产!”
林火旺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二十八亿……加上我们之前分散投入的七亿,三十五亿港币,也才不过接近七亿美元。我们的积累时间还是太短了,即便已经使劲了全力,也才筹措出不到十亿美金。高乔君,你觉得这够吃下多少白银期货的合约?”
虽然说,高乔浩报上来的数字,已经远超林火旺的预料了,以他原来的计划,在这个时间点里,自己能动用的资金总额大概能有五亿美金,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要知道,现在的美金没有经过后来几次的大放水,也刚刚从布林顿森林体系当中解放出来,之前可是和黄金锚定的,价值是相当高的。
中国一年的外汇收入,也就大概十几亿美金的样子,这可是一个人口全世界最大的国家的外汇收入啊!
而在一九七七年,世界上市值最高的几大公司,都在美国,像什么美国电话电报公司、Ibm,以及石油巨头埃克森等等,他们的市值此时也不过才三百到四百亿美元。
林火旺这到港岛还不足一年,即便是算上在东北开始搞漫画积累的时间,在如此短短时间内,就能积攒到这些财富,是已经足够让人惊舌了。
“老板!这不是够不够的问题!是风险!汇丰的沈弼不是傻子!如此大额的资金调动,尤其是牛奶公司的现金储备几乎被抽空,汇丰作为主要结算行,第一时间就会发现异常!
他们会立刻警觉,追问资金去向,甚至可能启动风险审查,提前冻结资金!我们的计划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作为林火旺最信任的手下,高乔浩几乎知道林火旺百分之八十的布局和秘密,而且他本身就不是一个“进取型”的经理人,林火旺看重他,也是因为他更擅长“守成”和“执行”层面。
风险方面,林火旺自己会把控,设足以把控,所以他需要的人才,不需要去改革和冒险,只要严格执行他的计划和命令就行。
“为什么要瞒?沈弼发现是迟早的事,也必然会发现。我要的,就是在他们发现并做出反应之前,把尽可能多的资金变成筹码,砸进那个正在沸腾的锅里。”林火旺笑着说道。
“可是……”高乔浩心中的不安更甚,说道,“一旦汇丰察觉我们是在进行如此高风险的白银期货投机,而且是近乎全仓压上,沈弼会怎么想?他会认为我们疯了!
是在拿汇丰提供的贷款和质押资产进行一场疯狂的赌博!他绝对会采取行动,切断我们的资金渠道,甚至提前催收之前的贷款!我们会被他锁死喉咙!”
林火旺却是冷哼一声,无比自信地说道:“亨特兄弟坐庄白银,布局已久。他们家族的实力和决心,你我都很清楚。
他们囤积现货,拉高期价,这不是短期的投机,是一场志在必得的金融战争。现在,万事俱备,东风已起。一年,最多一年半,白银的价格会被他们推到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高度!
我们现在进场,拿到的每一份合约,都是未来成倍、成十倍的利润!越早进场,成本越低,吃到的肉就越肥厚!
至于沈弼……高乔君,你担心他会锁死我们。但你想过没有,汇丰与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们是他亲手扶植起来,用来制衡霍家、稳定港岛地产格局的‘棋子’。
我们掌控着置地,背负着汇丰和怡和加起来高达十三亿的巨额债务。
我们倒了,置地股价崩盘,汇丰那十亿贷款瞬间变成不良资产,他沈弼如何向伦敦交代?
怡和那三亿‘倒贴’的贷款更是血本无归。我们和他们,早已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就算知道我们在冒险,但他不会轻易让我们倒下。至少,在我们还有‘价值’,在置地这个棋局没有彻底崩盘前,他不敢!也不能!
他会愤怒,会警告,会施加压力……但他最终,会为我们留一条生路,甚至……在我们‘赌’赢后,他也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因为我们的成功,意味着置地股价的进一步稳固,意味着他亲手打造的这套‘制衡体系’更加牢固。
沈弼是个纯粹的银行家,他的核心诉求是稳定和利润。只要我们的‘赌局’看起来有足够大的胜算,能带来更大的潜在收益,他不会选择在关键时刻鱼死网破。风险,他会评估;收益,他更会计算。”
这些话,林火旺是为了安高乔浩的心才说的,但实际上,林火旺自己手里最大的底牌,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那就是重生,那就是源自后世的诸多记忆与经验,超越了整个时代,即便真的是了一些意外,蝴蝶效应产生了一些偏差,林火旺也有无数个办法东山再起。
所以和失败破产的风险比起来,林火旺更不想错过的是这些记忆里难得的爆发机遇。
而听到林火旺的这些分析,高乔浩也是沉默了。
老板的分析就像冰冷而又完美的逻辑链条,一环扣一环。
他想起沈弼在促成置地交易时那复杂而精明的眼神,想起汇丰最终提供的优厚贷款和免责条款。是的,利益捆绑太深了。
“所以,按计划执行。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十八亿,变成芝加哥和伦敦交易所的白银期货合约。沈弼那边如果问起……暂时不必理会。等我解决。”
高乔浩闻言,也立马认真地应道:“嗨!我立刻去办!保证资金在三天内全部到位!”
他拿起文件,转身快步离开。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林火旺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繁华的中环。
一场比收购置地更为凶险、赌注更大的战役,已经悄然拉开了帷幕。
白银的寒光,在他深邃的眼底隐隐闪动。
他赌的不仅是白银的暴涨,更是人性中那趋利避害的本能与沈弼作为银行家的理性算计。
汇丰大厦顶层,沈弼的办公室弥漫着一种凝重。
高级助理戴维斯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额角带着细微的汗珠,手中捧着一份紧急报告。
“大班,情况非常异常!从昨天下午开始,我们监控到小林生控制的核心公司——置地集团、牛奶公司、龙腾报业,甚至他名下的几个离岸投资公司——都出现了大规模的资金异动!”
戴维斯将报告推到沈弼面前,十分严肃地说道,“首先是置地集团旗下几个核心商业物业的二次质押申请,数额巨大;紧接着,牛奶公司账面上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现金储备被分批兑换成美元和英镑,通过复杂的关联交易路径,最终流向了伦敦金属交易所(LmE)和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的指定账户;
龙腾报业的现金流也几乎被抽空,同样汇往了海外期货市场。初步统计,仅过去二十四小时,流出的资金总量就超过了十五亿港币!而且看迹象,这很可能只是开始!”
沈弼听到这些,目光也是一凛,脸色同样瞬间沉了下来。
他拿起报告,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冰冷的数字和资金流向图。
他紧锁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敲击着。
“白银期货?他调动了旗下几乎所有能动用的核心资产现金流,甚至不惜二次质押置地物业,就为了……去买白银期货?他疯了吗?!”
戴维斯点了点头,语气则是更加凝重地说道:“是的,大班。动作非常快,也非常隐蔽,如果不是我们作为主要结算行深度监控,几乎很难在第一时间发现关联性。但目标指向非常明确——国际白银期货市场。
这要么是……一场风险高到难以想象的豪赌,要么……就是资本外逃的前奏!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和处境……”
“资本外逃?”
沈弼不可思议的猛地抬头,眼中的寒光瞬间一闪,但随即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摇头说道,“不可能!他刚拿到置地的控制权,事业如日中天。‘居者有其屋’项目让他赢得了巨大声望,亚视也在他手上风生水起。
他在港岛的利益已经根深蒂固,根基比霍家都要‘干净’!
外逃?他能逃去哪里?日本?那点根基根本不值一提!他所有的身家性命,都绑在港岛!绑在汇丰的贷款上!”
沈弼越说越觉得这个想法十分荒谬,以小林天望现在的身份和身家,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有这么大的基业在,他恐怕这辈子都要和港岛深度绑定了,但是这上面的资金流向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那就是……豪赌。而且是一场倾其所有、毫无退路的超级豪赌。大班,白银市场现在虽然看似有上涨趋势,但波动巨大,国际上白银的异常价格波动,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坐庄,许多投资者是一夜之间倾家荡产,连怡和在白银期货上,也是亏了一大笔的钱,根据我们的消息,这些同样也引发了美国监管层的关注。
而小林天望这种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随时可能被打翻的篮子里的行为……风险系数太高了!
一旦市场反向剧烈波动,或者亨特兄弟的资金链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他质押给我们的置地股份、牛奶公司股权……价值将瞬间暴跌,我们汇丰面临的风险敞口会急剧扩大!”
沈弼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身为汇丰的大班,他当然明白其中的风险。
林火旺是他一手推上置地王座的“棋子”,更是汇丰十亿贷款的债务人。
这枚棋子如果自己玩火自焚,不仅会烧死自己,更会引火烧身,严重损害汇丰的资产质量和声誉!
汇丰的原则是规避风险,而不是陪着疯子去赌命!
就在沈弼内心惊疑不定,权衡着是否要立刻启动紧急风险审查程序,甚至考虑提前部分冻结林火旺关联账户以自保时……
“叮铃铃……”
办公桌上那部专线电话,此时尖锐地响了起来。
沈弼和戴维斯同时看向电话。
能打这部专线电话的人不多,无一不是港岛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沈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示意戴维斯噤声,然后拿起了话筒。
“沈弼大班,下午好。我这有笔业务,想跟汇丰再谈谈。””
电话那头传来林火旺的声音。
沈弼也是心头一动,自己刚好想要找他,这么巧,电话就打了进来。
或者说,是小林天望也知道,自己汇丰这边,肯定主意到他的异常资金流向了。
不过沈弼也是不动声色,平静地问道:
“哦?有生意做,汇丰当然是来者不拒了,小林生请讲。”
“我想以我名下置地集团剩余的股份、龙腾报业的控股权,以及亚洲电视的股权作为质押,向汇丰再申请一笔贷款。数额……四十亿港币。”林火旺也是开门见山地说道。
“四十亿?!不可能!小林生,你的胃口太大了。要知道,你已经在我们汇丰借贷二三十亿港币。而且,你口中所说的这些资产,根本就不值四十亿港币。”
饶是沈弼见惯了风浪,也被这个天文数字惊得差点失声。
这可是四十亿港币呀!
要知道,置地集团在被林火旺收购钱,市值在最低点也一度也就跌到四十亿港币。整个港岛现在市值能超过四十亿港币的公司,屈指可数。
现在林火旺一开口就要借四十亿港币,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沈弼听了都觉得他这是不是赌白银赌魔怔了,有点痴心妄想了。
所以,沈弼也就不再掩饰和委婉,直接摊牌说道:“小林生,就在我们通话前的几分钟,我的风险监控部门刚刚向我汇报了非常严重的情况!
你旗下所有核心公司的资金流都出现了重大异常!大规模的资金正在被兑换成美元和英镑,并且集中流向伦敦和芝加哥的期货交易所!目标直指白银期货市场!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汇丰的监控,一如既往的敏锐高效。沈弼大班,既然您已经发现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资金调动,确实是为了白银市场。至于四十亿港币的贷款,却是另有用处。”
“小林生!你这是在玩火!汇丰是一家商业银行!我们的首要原则是风险规避!不是赌场!
你和我们之间,无论现在看起来关系有多好,核心永远是利益!是风险控制!你现在所做的,是将自己和你旗下所有公司的命运,押在一场极度不确定的金融赌博上!这已经严重超出了汇丰所能容忍的风险底线!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足够充分、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让我相信这不是自杀行为,那么很遗憾,出于对股东和储户负责的态度,汇丰将不得不立即启动对你的全面风险审查!
评估是否要提前收回部分贷款,甚至冻结相关抵押资产!这不是威胁,小林生,这是汇丰的生存法则!”
不得不说,林火旺现在的这些话和态度着实是让沈弼有些恼火了起来。
作为港岛金融界的太上皇,从来都只有沈弼去威胁和警告那些企业公司,哪怕是怡和洋行这样的英资龙头也不例外。
但是现在却因为需要林火旺发挥一点作用,以及给予他太多的贷款,反而被他给架了起来。
汇丰银行在香港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维稳,维护稳定,维护香港社会的稳定,维护香港金融市场的稳定,维护香港英资和华资之间平衡的稳定。
而一旦林火旺不仅无法起到维护稳定的作用,反而还会破坏已有的稳定,沈弼就会无情的抛弃他,甚至是动用资源打击他。
而电话那头的林火旺,也感受到了沈弼的恼火,笑了笑宽慰他道:
“沈弼大班,请您稍安勿躁。电话里……确实不方便详谈。这样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策略,其核心逻辑和保障,需要面对面的阐述才能清晰。
我向您保证,我小林天望,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次行动,绝非盲目的赌博。
而且,我要做的这件事,最终的结果,不仅对我有利,对汇丰有利,对稳定港岛的地产和金融秩序有利,甚至……对港府维持繁荣稳定的目标,也有着莫大的好处。这是一个多方共赢的局面。您有兴趣仔细听听么?”
“共赢?究竟是什么项目?”
沈弼的眉头皱得更紧,如果就像林火旺所说的那般,这40亿港币的贷款并不是用于炒作白银期货的话,那倒是还可以进一步的协商与考虑。
“是的,共赢。如果您愿意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可以约个时间面谈。我会向您展示完整的项目计划,可靠的内幕信息以及后续的发展策略……包括我们抵御风险的终极手段。相信以您的眼光,一定能判断出其中的价值和……安全性。”
听到这里,沈弼沉默了,很显然他被林火旺给暂时说服了。
毕竟是人的名树的影,林火旺在港岛的每一次操作,都是这般的天马行空,还偏偏被他每次都赌对了,这就不由得不引起沈弼足够的重视来。
如果换一个人来,比如李嘉城那个衰仔,沈弼都绝无可能相信他的。
而林火旺的镇定和那番“共赢”的说辞,此时也是像迷雾一样笼罩在他心头。
是虚张声势?
还是真有惊天的底牌?
他无法判断。但林火旺要求面谈,说明他认为有把握说服自己。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警惕的信号。
“好。”
沈弼权衡利弊,最终沉声道,“时间,地点?”
“明天下午三点,半岛酒店,我的包间。那里安静。”林火旺立刻回答。
“可以。明天下午三点,半岛酒店。但我必须提醒你,小林生,明天的谈话将直接决定汇丰接下来的态度。你必须拿出足够有分量的东西。否则……”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那警告的意味则是不言而喻。
“放心,沈弼大班,明天见。会给你一个大惊喜的。”
林火旺说完,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沈弼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看向戴维斯:“立刻准备一份最详细的小林天望关联资产及债务风险评估报告,明天上午我要看到。另外……”
说完之后,他立刻拿起另一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爵士,是我,沈弼。有紧急情况,关于小林天望……对,非常严重和异常的动向……我认为需要立刻向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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