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动。”路西法冷静地说，“光明神压制不住黑暗神，说明黑暗神的力量已经比他强了。”
“地狱诞生于黑暗，所以黑暗神拥有地狱的掌控权，那条人鱼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地狱已乱，你不能回去。”
宁不三皱了皱眉：“可地狱一乱，整个兰蒂亚大陆都会受到影响。”
路西法清醒且冷漠：“黑暗神重现于世，本来就会给世间带来灾祸。这是光明神该管的事，你何必插手。”
“两神若是相斗，人间会沦为他们争夺信仰的战场中心。就算波及到深海，你也有绝对的主场优势。”
“你就在深海当你的海神，不好吗？”
宁不三：“你前两天还催我回地狱。”
路西法：“我现在只希望你能独善其身。”
宁不三沉默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既是在探寻本心、又是在权衡利弊。
最终，宁不三摇了摇头：“我做不到独善其身。人间有我在乎的人，我不能让黎明帝国变成第二个精灵谷。”
路西法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对于你的选择，我竟然……一点儿都不意外。”
菲尼克斯为了光暗平衡，能舍弃天使之躯。
撒旦为了地狱的恶魔，掀起恐怖的暗黑纪元。
而宁不三为了人间的朋友，也一定会踏入神战的旋涡。
那个闪闪发光的灵魂，从来都没变过。
路西法说：“我跟你一起回地狱。”
宁不三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你留在深海好好养伤。”
“行。”路西法自嘲一笑，“那你自己小心。”
他的羽翼是他本源力量的化形。十二根羽翼被折断，就意味着他的本源受损。
现在的他，连低等恶魔都对付不了。
宁不三自己孤身前往地狱，把别西卜留在深海，让他照顾路西法。
对此，别西卜表示有话要说。
他宁愿跟宁不三去危机四伏的地狱，也不愿意照顾一个喜怒无常的病人！
因为他每次问路西法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路西法只会回他冷冰冰的三个字：“滚出去。”
别西卜只能怂怂地离开。
他明明能碾压受伤的路西法，可为什么面对路西法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害怕？
而且他很疑惑。
路西法作为傲慢魔王，性格那么骄傲自负，在吃了那么一个大亏之后，真的会坐以待毙留在深海养伤吗？
当然不会。
赫卡忒折下路西法的羽翼时，曾经问路西法：如果你失去所有力量，还能维持现在的傲慢吗？
路西法当然能。
他从来不是因为拥有力量才变得傲慢。
傲慢是他的底色。
在天堂，光明神永远凌驾于他之上。
在地狱，黑暗神永远凌驾于他之上。
然而，同时做过天国副君和地狱之主，路西法又会简单到哪里？
……
地狱，深渊。
深渊是一个巨大的深坑，位于地狱最底层的一片混沌领域。
这里没有恶魔居住，反而栖息着地狱最凶残的魔兽。
而地狱唯一的入口，也位于深渊。
宁不三凝视着那扇巍峨而阴森的地狱之门，抬起手轻轻一划，地狱之门便缓缓开启，发出沉重的轰鸣声。
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夹杂着硫磺的刺鼻气味和厚重的血腥气息。
宁不三向里走去，蛇尾在地面无声地滑行。
他都来地狱了，当然已经装配了撒旦牌。
到目前为止，宁不三已经完全融合了三张卡牌的力量。
量变发生质变，当使用撒旦牌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太大的排异反应。
吸收剩下的卡牌，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宁不三进入地狱的瞬间，一声低沉的咆哮从黑暗中传来。
紧接着，一头巨大的魔兽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它的身躯如同小山般庞大，三个头颅狰狞可怖，浑身燃烧着炽烈的火焰。
地狱三头犬，看守地狱之门的魔兽。
宁不三勾起唇，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与嘲弄：“傻狗，连自己的主人都不认识了？”
当地狱三头犬的目光落在宁不三身上时，浑身凶悍的气势瞬间消散。
它的三个头颅同时低垂，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尾巴疯狂摆动，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乖顺得如同一只家犬。
宁不三拍拍它中间的那只头颅：“好好看门，傻狗。”
地狱三头犬的身体微微一颤，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反而将头垂得更低。
宁不三收回手，继续向前走去。
地狱三头犬匍匐在地，三个头颅紧贴地面，目送他离去。
宁不三在深渊看到了一个熟人。
玛门扇动着翅膀飞在半空中，目光扫视深渊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宁不三捡起一块石头，瞄准玛门的脑门，砸了上去。
玛门躲过去了，低头刚想发火，眼里闪过一抹震惊。
他迅速飞到宁不三面前，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开始在人类世界看到宁不三的时候，他一度接受不了撒旦居然变成了弱唧唧的人类。
深海里再一次看到宁不三的时候，玛门觉得这个世界真够奇妙的，人类居然还能变成海妖。
如果宁不三早几天以撒旦的身份回来，玛门肯定会很高兴。
但偏偏是现在。
玛门眉头紧锁：“你这个时候回地狱干什么？”
宁不三：“我来认贼做母。”
玛门脑门闪过一排问号：“你说什么？”
宁不三懒得跟他解释，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一提到这个，玛门就火大：“现在整个地狱的恶魔都在找那条人鱼，我把她藏在深渊了。”
“我明明告诉过她，不让她乱跑！但是她不见了！”
宁不三问：“你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
“不是你让我照顾好她的吗？”玛门说，“她要是因为乱跑被魔兽吃了，可怪不得我。”
宁不三淡定地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对莉莉安很有信心，甚至觉得莉莉安说不定已经逃离地狱了。
宁不三问：“地狱的情况怎么样？”
玛门说：“地狱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莉莉安。黑暗神时不时就会杀恶魔泄愤，再这样下去，地狱的恶魔都要被她杀光了。”
走出深渊后，宁不三一路上看见了堆积如山的恶魔尸体，暗红的岩浆和猩红的血迹交织在一起，倒真成了地狱。
玛门的声音充满了压抑：“说好给我们七天时间找人鱼，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大开杀戒了。”
赫卡忒的变态程度，在宁不三心里又升了一个等级。
地狱属于黑暗阵营，她尚且都如此对待，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了。
玛门强调道：“那个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宁不三问：“你知道对付疯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嗯？”
“比她更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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