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英一听也紧张到极点。她预计鬼子会来的很快,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没做好充分准备,鬼子就到了?她赶紧通知大家隐蔽,做好伏击准备。
远远望去,人头攒动,来的人不少,但这些人看着挺有规矩,行军队伍整齐划一,正往这边赶。小于小声问:“小姐,要不要先发制人?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梁红英却没让她这么做。虽然来人看着像鬼子,可没确定就是鬼子,乱开枪怎么行?打错人怎么办?尽管如此,她依旧精神紧绷,随时做好射击准备。
就在这时,来的那帮人里有人开始喊:“是不是梁小姐在这儿?别开枪,我是张宗平!”
一句话把梁红英给弄懵了。张宗平,土匪的三当家,他怎么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人,那些都是土匪兵吧?他们跑来掺和什么?
听到是张宗平,梁红英他们起初没回应。随着对方越走越近,虽然星光微弱,但也能看个大概,确实不像鬼子,梁红英这才喊了一声:“是我!”
很快这伙人就靠近了。大部分人还隐藏着,梁红英露头先走出去,她得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听声音也能辨出,确实是张宗平。虽然他是土匪,不招人待见,但梁红英也知道起码他不是敌人。
眼下正是团结一切力量的时候,鬼子来了,正需要人手,还不知道鬼子来多少,所以只要是有生力量都得团结。她迎上去,张宗平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帮子人,队伍整整齐齐排列着,每人身上都背着一杆枪,全是精精神神的小伙子,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
梁红英好奇地问:“张宗平,你怎么来了?你把山上的土匪带下来是什么意思?”
张宗平笑着说道:“我来帮你啊!你捅了这么大篓子,自己收拾得了吗?”
梁红英一听不服气地说道:“多大篓子?不就是打鬼子吗?你们土匪干得了这事?”
张宗平哈哈大笑:“干不了也得干!我们清风寨已经被鬼子给轰平了!”
梁红英一惊:“啊?什么时候的事?”
张宗平说:“前两天。那个叫百花开的跑回了日本军营。鬼子知道我们手里没他们的人质,还顾及什么?把清风寨轰了个七零八落。山上的兄弟都四散奔逃了,大当家刀疤和二当家,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反正树倒猢狲散,各管各的命。”
梁红英一听,立刻担心起那些住在山寨里的当地百姓:“那其他人呢?原住民怎么样?虽然他们住在土匪山寨里,可都是好人啊!”
张宗平说:“有些人跟着躲了,也有死伤的。小鬼子已经丧心病狂了。”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们这儿也要面临一场大战了。我今天带来的这些兄弟,能帮上忙,你们要不要?嫌不嫌我们是土匪?”
梁红英和张宗平一对话,大伙见不是鬼子,就都从隐蔽处走了出来。梁红英想了想,说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干!反正咱们都是中国人。别看你们是土匪,只要有正义感,知道爱国,爱这片土地,你们也是好样的。过去犯点错没事,只要咱们一致对外,消灭这些侵略者就行!”
张宗平拍着胸脯说:“放心吧妹子,我今天来就是打鬼子的!”他突然指着几艘船问,“船上是不是弹药?”
梁红英点点头:“是。我们已经把一部分手榴弹、手雷,都抬下来了,还有剩余用不着的,我正想把它炸了。”
张宗平连忙说:“你可别!这些武器宝贵着呢,千万别糟蹋,大部队还需要用!”
梁红英不明白他的意思,问:“你们土匪需要这么多弹药?”
张宗平笑了笑,没等回话,后边一个小伙子跑过来给他说了几句。他立刻警觉地对梁红英说:“鬼子来了!咱们赶紧埋伏起来,今天就给鬼子来个一窝端!我得到确切消息,他们这次是倾巢出动了,川岛和川田两个人都出马了,藤本更是疯了,一听说他女儿有危险,连命都不要了!”
梁红英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在场的大伙也都振奋不已。她赶紧对众人下令:“大伙听到没有?鬼子马上就到了,咱们要面临一场大战!都带好武器,找地方隐藏起来!”
她转头问张宗平:“咱们在哪儿伏击鬼子好?”
张宗平说:“天然的好地方,就在这儿!藤本看到女儿被打死,下一步肯定要来查看弹药。咱们以这些弹药为诱饵,直接把他们歼灭在白沙滩!”
梁红英观察了一下地形,果然又是个“老虎口”。沙滩旁的山腰居高临下,正好可以埋伏,一定能把鬼子一锅端。她又仔细看了看,对张宗平说:“咱们两支队伍分开,一个打前头,一个打尾巴。我带人手在这边的半山腰,你带人手在那边的半山腰。这地方比老虎口还绝,鬼子进来了没地方可逃,等他们进了伏击圈,咱们首尾夹击,他们除了跳河被急流冲走,没别的选择!”
张宗平哈哈大笑:“妹子,你的计划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行,就按你说的办!”他马上问,“你这边有多少人?”
“五六十个。”梁红英答道。
张宗平说:“那我从队伍里调三十个人给你,跟着你在这儿潜伏,其余的人跟我去后边埋伏。鬼子一旦从我眼皮子底下通过,我就先开火,我一开火,你那边就跟着开火!”他又补充道,“我带来一百多人,给你三十个,我这边人还比你那边多!”
既然这么说,梁红英也不客气了。时间紧迫,两人立刻分头行动。张宗平先派人到船上搜罗武器,尤其是手榴弹、手雷,通通抬到了半山腰。
梁红英他们刚潜伏好,就听到了动静。大概是之前和百花开交战的位置,声音极大,还有枪响,伴随着灯光蠕动。很快,那些灯光就朝着这个方向涌来,一看就知道来的人不少。
梁红英对周围的人低声说:“大伙准备好没有?马上就是一场大战!有什么本事全拿出来,狠狠打,一个也别放过!”
没多久,鬼子的队伍就通过了第一个隐蔽点。张宗平他们那边还没动静,鬼子的先头部队,离梁红英这边还有一段距离,大伙就已经子弹上膛,枪栓拉好了,就等射击命令。
很快,鬼子的前哨就到了大船附近。梁红英知道这是最佳时机,可她和张宗平商量好了,张宗平不开枪,她这边就不能动。她急得直咬牙。
就在这时,张宗平那边传来了密集的枪声,火力全开朝着鬼子猛射过去。梁红英兴奋地骂了句:“他娘的,终于开始了!”随即下令开火,大伙立刻疯狂射击。
这批上阵的纤夫,战斗力远超上次组织的那些人。上次的人多是大户人家的佣人,过惯了衣食无忧的日子;而这帮子人都是贫苦百姓,打起仗来一个个如猛虎下山,奋不顾身,视死如归。有的小伙子扔手榴弹一个接一个,完全不怕暴露在枪林弹雨之下。
梁红英也卯足了劲,黑夜虽然看不清目标,但只要看到有人影蠕动,就朝着那边猛射。这场伏击战,打的就是鬼子的心浮气躁。加上准备了充足的弹药,还是鬼子自己送上门的,仗打得异常顺利。
很快,山下鬼子的反击就稀疏了。当然,梁红英他们这边也有负伤,甚至牺牲的。鬼子趴在地上朝上开枪,偶尔也能击中一两个人,尤其是那些奋不顾身往前冲的小伙子,难免会被击中,但整体伤亡极其有限。
鬼子遭遇伏击,一大半人没地方逃,都朝着河里跑去。河水湍急,很多鬼子直接被水流冲走了。
等张宗平他们的队伍收缩过来,大伙点亮火把,这才看清了战场情况。白沙滩上遍地尸体,可这些死者远远不是全部鬼子,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都顺着河水漂走了。
梁红英担心地问张宗平:“他们跳到河里的,会逃走吗?”
张宗平笑了笑:“我看他们够呛!”
梁红英问:“为什么?”
张宗平说:“因为下边还有一支部队等着他们呢!”
梁红英诧异道:“还有一支部队?”
张宗平哈哈大笑:“你的紫阳大哥在下游等着他们呢!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专打‘落汤鸡’!”
果然,下游很快就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张宗平兴奋地说:“听到没有?”
梁红英彻底懵了,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正说着话,其他兄弟已经开始清扫战场。遇到装死或受伤的鬼子,便直接把人绑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喊了起来:“别开枪!别开枪!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国人!”
梁红英和张宗平都是一惊,这是谁在喊?梁红英听着这声音还有点耳熟,立刻跟过去查看情况。最后,众人从大船底下的水里,拽出来一个人,他双手高举,一步一步走上岸。
梁红英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孙参谋。原来这狗汉奸,他还活着。
孙参谋一看见梁红英,赶紧跪下来连连求饶:“哎哟,这不是二小姐吗?我总算见到亲人了!我女儿是孙笑,是你的好朋友。看在我女儿的面上,你可得帮我求求情啊,别让他们开枪!”
他接着辩解:“我也是个爱国人士!我听说我女儿和那个叫江万全的已经结婚了,他们一直帮着你们这些游击队员。我也就是游击队员的家属了,梁小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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