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火拼的消息很快传到灵璧侯府,汤国祚此时心中窃喜。
让汤凌云带兵接管城防,本就是他的主意,他倒要看看江宁能不能背得起京营内斗的罪名。
不多时,下人匆匆来报:“侯爷,大事不好!
小侯爷刚才还在城头与定远侯府小侯爷对峙,可那姓江的派人传话一个不留,定远侯府小侯爷直接动手了!
咱们的人根本不是对手,看样子是要下死手啊!”
汤国祚惊得手中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也顾不上别的,忙道:“快!
随本侯去看看!”
说着带家丁火急火燎赶往城楼,生怕去晚了儿子也被剁了。
等他赶到时,城楼上的战事已结束,邓云飞正指挥士兵搬运尸体。
汤国祚目眦欲裂,嘶吼道:“凌云!
你在哪?
爹来了!
你可别出事啊!”
邓云飞踱步到城墙边,看着城下的汤国祚,略带疑惑地问:“你是何人?”
汤国祚忙道:“本侯乃灵璧侯汤国祚,负责南京城防!
我儿子汤凌云在哪?
立马交出来!
他要是掉根汗毛,你们都得死!”
邓云飞眉头微皱,让士兵把昏死的汤凌云抬来,拽着衣领探到城下:“他是你儿子?”
汤国祚见儿子这模样,还以为已被杀死,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个定远侯府的小畜生,竟敢下此毒手!
本侯跟你拼了!”
说着带几十名家丁往城楼上冲。
邓云飞下令全军戒备,汤国祚带着家丁刚冲上来,便被士兵团团包围。
邓云飞像拖死狗般拎着汤凌云,冷笑道:“你这儿子就是个废物,杀他都脏了本将军的刀,本想从城楼丢下去摔死算了,又怕没人收尸,吓到百姓。
既然你来了,正好给你儿子收尸。”
汤国祚目眦欲裂:“你个小畜生,敢!”
邓云飞哈哈大笑,对身旁的陈子龙道:“子龙,这老家伙问我敢不敢,你告诉他,我敢不敢?”
陈子龙冷声道:“奉钦差大人之令,今夜登上城楼聚众闹事者,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邓云飞拽着汤凌云的衣领,直接从城墙上丢了下去。
汤国祚趴在城墙边哭喊:“我的儿呀!”
“扑通”一声,汤凌云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汤国祚彻底疯魔,从护卫腰间抽出长刀直指邓云飞:“你个兔崽子,老子跟你拼了!”
说着就要冲过去,却被身后护卫死死拉住。
有人劝道:“侯爷,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先给小侯爷收尸吧!”
说着将他架下城楼,带着早已摔死的汤凌云匆匆离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邓云飞对陈子龙笑道:“子龙,你说刚才那老家伙要是真冲过来,我把他砍了或一起丢下去,江叔会不会怪我?”
陈子龙满脸惊愕:“小侯爷,您问我,我问谁呀?
要不您去问问侯爷?”
邓云飞讪笑道:“还是算了,江叔挺忙的,我就不给他老人家添乱了。”
随即下令:“任何人没有钦差大人手令,胆敢擅自登上城墙,格杀勿论!”
很快,灵璧侯之子汤凌云惨死的消息在南京传开,众人皆被惊到,没想到朝廷钦差竟如此凶残,竟直接把侯爵之子从城头丢了下去。
同时暗自庆幸,自家儿子虽挨了打,好歹保住了性命。
消息传到江宁耳中,他也是一愣:“这云飞怎么搞的?
竟把灵璧侯的儿子从城头丢下去了?”
朱由检嘿嘿笑道:“二哥,这事得问你啊。
你让子龙给你大侄子传话一个不留,云飞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老实听话,你说一个不留,他肯定连条狗都不会放过。”
江宁彻底无语,却也没多说什么。
这灵璧侯虽是大明开国六王功臣东瓯王汤和之后,却毫无先祖英勇,平日贪污受贿的破事一箩筐,真要公事公办,灵璧侯满门一个都留不下。
汤凌云的死讯,次日在南京城内掀起轩然大波。
百姓们奔走相告,议论纷纷。
大明开国功臣宁河王邓愈的子孙,竟把同为开国功臣东瓯王汤和的后人给弄死了。
这消息实在太过劲爆,街头巷尾无人不谈。
灵璧侯府早已满府缟素,汤凌云的尸体停在大厅中央。
汤国祚白发人送黑发人,坐在一旁神情麻木,他万万没料到,自己一番试探竟赔上了儿子的性命。
魏国公徐弘基身为南京勋贵之首,率领一众勋贵前来吊唁。
众人看着失魂落魄的汤国祚,以及停在堂中的汤凌云遗体,无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前些日子各家勋贵还聚在一起议事,子弟们也在一处花天酒地,没曾想江宁等人进城不过一日,便逼死了一位侯爵之子。
徐弘基脸色凝重,走到汤国祚身旁劝道:“灵璧侯,贤侄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我这当同僚的心里也不好受。
但你得振作,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还得指望你撑着。”
汤国祚猛地抬头,看着面露哀色的徐弘基,眼中翻涌着悲愤,随即双拳紧握,歇斯底里地吼道:“魏国公!
姓江的欺人太甚!
还有那姓邓的小畜生,竟害死我儿,死得那般凄惨!
老夫非要他们给个说法!
那小畜生必须给我儿偿命!
他老子邓文明是侯爵,我也是侯爵!
我就不信,这南京城他们能一手遮天,大明朝还能没有王法!”
众人闻言,脸上都有些尴尬。
本想安慰几句,没料到汤国祚反应如此激烈。
可要说与江宁等人正面硬刚,他们谁也没这个胆,江宁虽是侯爵,却是代表天子的钦差,身旁还有当朝亲王、天子亲弟。
就连徐弘基都不敢正面抗衡,其他人更不敢出头。
见众人脸色阴沉、默不作声,汤国祚忽然哈哈大笑:“怎么?
诸位如今都要当缩头乌龟?
那姓江的来者不善,今日死的是老夫的儿子,明日难保不是你们各家子弟!
魏国公,你可别忘了,你家二公子前些日子被打成什么样!”
徐弘基脸色瞬间漆黑如墨,二儿子徐天爵被打的事,本就让他颜面尽失,哪容得汤国祚当众揭短?
他正想发作,门外忽然传来通传声:“钦差大臣、五省总督、忠义侯驾到!
信王殿下驾到!
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魏公公驾到!”
众人闻言一惊,纷纷朝外望去,他们竟没料到江宁敢亲自前来吊唁。
只见江宁领着朱由检、老魏,身后跟着邓云飞等人,迈步走进大堂,神色平静。
江宁开口道:“云飞,去给灵璧侯世子上炷香。”
邓云飞领命上前,刚拿起三炷香,汤国祚便怒声呵斥:“住手!
你这小畜生,还有胆子来吊唁?
老夫今日非要你给我儿陪葬!”
说着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朝邓云飞砸去。
邓云飞本就一肚子火,昨晚不过是奉命行事,若不是他江叔拉着,他根本不愿来这灵堂。
见茶盏飞来,他侧身一躲,茶盏“哐当”砸在柱子上,摔得粉碎。
江宁几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徐弘基见状,赶忙朝身后的赵之龙、张拱日使了个眼色。
二人快步上前,死死按住汤国祚。
徐弘基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还请钦差大人、信王殿下、魏公公见谅。
灵璧侯老来得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失态罢了。
本公在此代灵璧侯赔罪。”
江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朱由检冷哼一声,老魏则始终面无表情。
在场勋贵看着这阵仗,神色愈发复杂。
江宁踱步到汤国祚面前,沉声道:“灵璧侯,本钦差今日率信王殿下、魏公公,还有定远侯侄子来府上吊唁,已是给足了你面子。
没想到你竟如此狂妄!
你儿子先前已率南京京营士兵返回军营,昨日为何会出现在城头之上?
你难道心里没数吗?”
汤国祚一愣,随即怒目圆睁:“南京城防本就归京营执掌!
本侯负责拱卫城防,派我儿接管城防,有何不可?”
江宁冷笑:“当真是不知死活!
你儿子与其说是被定远侯之子所杀,不如说是被你害死的!”
“姓江的,你欺人太甚!”
汤国祚怒不可遏,挣扎着就要扑上来,却被张拱日、赵之龙、李弘济死死按住。
江宁转身,目光扫过在场勋贵,冷笑道:“看来诸位对本钦差的敌意不小。
不过今日本钦差要让你们明白,南京城不是法外之地,它是我大明的南京城!
若是有人再敢趁机作乱生事,不论他是功臣之后,还是平民百姓,一律严惩不贷!”
他顿了顿,对老魏道:“魏公公,拿圣旨来。”
老魏闻言,赶忙捧着圣旨上前。
江宁展开圣旨,老魏等人当即跪地行礼。
徐弘基等人见圣旨展开,不敢怠慢,也纷纷跪倒,汤国祚虽满脸怒色,却被张拱日、赵之龙强按着跪了下来。
只听江宁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军都督府中军左都督、钟义侯江宁,为钦差大臣、五省总督,节制南直隶、浙江、福建、广东、江西五省军政大权,所到之处,如朕亲临。赐尚方宝剑,允其便宜行事。
钦此!”
话音刚落,朱由检捧着尚方宝剑走到众人面前。
老魏等人三呼万岁后起身,只留下徐弘基、汤国祚为首的南京勋贵愣在原地。
江宁弯腰,盯着满脸怒色的汤国祚,冷笑道:“灵璧侯,你儿子昨日率兵马强行登城,本就犯了死罪,定远侯之子不过是公事公办。
本钦差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什么叫便宜行事,就是本钦差今日请出尚方宝剑斩了你这灵璧侯,陛下也不会多说什么,满朝诸公更不会有一人为你喊冤!
要不,你来试试?”
朱由检手腕一抖,尚方宝剑“唰”地出鞘,一尺寒光在众人眼前闪过。
他冷笑道:“灵璧侯,要不来试试?
本王亲自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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